慕雲輕凝眉道:“這些人準備得真是充分啊!月熹你別擔心,我們能有所察覺就已經是快人一步了。我會派幾個人暗中遞訊息過去,讓亦洄兄那邊能有所準備……”
他說了很多,都是在安撫她,她知道。只是清楚是一回事,心態能否放寬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這麼一個人,瞭解當今聖上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會仿聖上的字,他會不清楚聖上與平南侯之間的交情麼?蕭月熹覺得顯然不會。
那麼,這人若真想透過偽造書信來構陷蕭亦洄,會給他定一個什麼罪呢?這個罪大到聖上無法包庇——那就只能是民怨臣怒了!一旦蕭亦洄成為眾矢之的,扳倒他就變成了了輕而易舉的事。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大嫂又該怎麼辦?還有大嫂腹中,她那還未出世的侄子……蕭月熹不太敢接著想下去了,不自覺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月熹?”慕雲輕覺察出不對立時上前問道:“怎麼了?你是胸口疼了?”
蕭月熹一怔,繼而才發覺自己因為胸口絞痛難忍而不自覺地捂住了胸口,連忙放下手,不自然道:“沒,沒有……”
慕雲輕登時怒了:“你這模樣,就算凌澈在這裡都不會被你騙過去!來人!”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守在門外的何通聽了就是一哆嗦,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一路小跑著衝了進來。
“皇上,您……”
慕雲輕冷著臉,一直盯著蕭月熹不放。他冷冷道:“去太醫院請李太醫,不管他現在在做什麼都給我拖過來!”
“是!”何通忙應聲,急匆匆便要往外退。
蕭月熹卻忽然出聲道:“好端端的你這是幹嘛呀?何公公不必去了。”
慕雲輕臉黑賽鍋底,語調如寒冰:“朕說讓你去你就去!”
何公公一臉如喪考妣樣的愁苦,整個人彷彿被釘死在了原地,進不得亦退不得。
見自己的話不管用,皇帝陛下怒意更盛:“還杵在那裡幹什麼?朕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他一吼,蕭月熹不光胸悶鈍痛,頭也跟著疼了起來,繼而聲音都低了不少:“何公公你先出去吧。”
何公公遁走。
慕雲輕瞪她,正要說話,蕭月熹卻先一步輕聲道:“別吵,讓我靜一會兒,求你了……”
她的聲音太輕太柔,說到最後簡直像是在對他撒嬌。慕雲輕一肚子的火氣登時洩了大半,無可奈何似的嘆了口氣,問道:“要不要去躺一會兒?”
胸口已經緩過來了,只是頭還疼得厲害,昏昏沉沉的也聽不大清楚慕雲輕說了什麼,蕭月熹隨口“嗯”了一聲,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
蕭月熹:“我自己能走。”
“閉嘴,休息!”慕雲輕大抵是真的被她氣著了,連對她說話的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嚴厲與冰冷。
“……”蕭月熹頓了頓,用分外無辜的目光看著他,道一句:“你這麼兇,我害怕。”
大抵女人在撒嬌這一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儘管蕭月熹從小到大從未有過對誰撒嬌的機會和想法,這會兒軟糯的一句話還是殺傷力驚人,皇帝陛下僅剩的那點火氣也蕩然無存了。
輕柔地將她放到床上,慕雲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真的不用請太醫來看看麼?你的頭有些熱。”
察言觀色是蕭月熹的強項,僅從慕雲輕微微紓解的眉頭和放緩的語氣就推斷出,他此時應該消氣了。她搖頭道:“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睡一覺就好。”
慕雲輕還要說什麼,蕭月熹卻打斷道:“我大嫂身體也不好,但是著涼受寒從來不急著求醫問藥,而是忍一忍,吃些排毒的吃食,一兩天還不見好才會找大夫來看。”
“這是為何?”慕雲輕不解問道。
蕭月熹道:“她說像她這種需要常年服藥的,本就對藥物不敏感了,藥還是能少吃就少吃,有時候透過飲食也能緩解病症。”
“從未聽過的理論。”慕雲輕蹙眉問道:“那都要吃些什麼?”
“唔……木藍知道,不過我們剛用了午膳,這會兒讓我吃我也吃不下了。先讓我睡一會兒。”
慕雲輕:“……好。”
蕭月熹在柔軟的被子裡窩了窩,找到個舒適的姿勢合上眼睛,繼而嘴角一彎笑出了聲。
慕雲輕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問道:“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