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道低頭喝了一口茶,自然是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方才在太和門時都聽他們說了,但是這會兒秦遠道倒是有興趣聽他們繼續說下去。
秦遠道放下茶盞,若無其事的理了理自己朝服的袖擺,問道:“哦?乾王府……怎麼換主了?”
孫大人看出了秦遠道感興趣,便也不賣關子了,繼續說道:“秦大人一定想不到……乾王府搬進的新主,是原來的太子。”
“太子便是太子,什麼原來的太子。”秦遠道依舊看著茶盞中飄飄浮浮的茶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後說道,“飯可以亂吃,花可不能亂說。孫大人可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秦大人教訓的是,可那太子,早已經是淙王了,原先的乾王府,即將會換上淙王府的門匾。”孫大人說道,“秦大人……還不明白下官的意思嗎?”
秦遠道放下手中的茶盞,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抬頭直接看著對座兒孫大人的眼睛,小聲問道:“那孫大人的意思,是不是……靖王會成為新的太子呀?”
這會兒聖旨沒發下來,也就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太子已被廢黜,那除了齊景煬之外,能有資格被立儲君的,不就是齊景欽嗎?
孫大人和柳大人對視一眼,笑了一下,對秦遠道說道:“下官知道……秦大人一向護著靖王爺,如今靖王得勢……雖說聖旨未下,可是如今大局已定……”
秦遠道笑了笑,說道:“二位大人此言差矣……只要聖旨未下,百姓心目中的太子,依舊還是如今的淙王……若是聖旨下了,還需立儲詔書……”
如今齊景煬搬離東宮太子府,皇帝病重,所有人眼中儲君自然而然的就是齊景欽,但是在秦遠道心中,這還不行,唯有立儲詔書下發,才能真正篤定這一切。
可是總得有人提醒皇上立儲,秦遠道不行,梁風眠不行,所有自己身邊能鼓動的官員都不行。
皇上心中早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他們都是支援齊景欽的人,然而就算皇上心中沒有異議,也要避免和那些太師太傅起衝突,於是……最佳人選就在眼前了。
孫大人和柳大人看著秦遠道的眼神,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之後,便對秦遠道抬手拘禮說道:“下官明白。”
眼下秦遠道就是想要讓他們這批中立的官員來提醒皇上早日立儲,這對於孫大人和柳大人而言,也並非不划算的買賣,現在齊景煬被廢黜,齊景欽早晚也會登上皇位,只不過有了傳位詔書之後,他們登基會更加的名正言順,不是嫡長子的儲君,最在乎的就是“名正言順”四個字了。
然而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也並非難事兒,只需要提點一聲就好,但是這件事成了,對於往後自己的仕途來說,就是一塊兒墊腳石了,靖王必然會記住他們的。
“時候不早了,都回去吧。”秦遠道見他們二人會意,便舒心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孫大人和柳大人也都站起身,對秦遠道拱手說道:“恭送秦相爺。”
秦遠道笑了笑,轉身便走了——只要傳位詔書搞定了,那麼齊景欽登基,便就不會有太多的阻礙,便就會“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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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靖王府裡,梁煥卿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梁風眠他們便守了一晚上都回去了,梁煥卿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能夠坐起來一會兒,但是折骨對身體傷害實在很大,一直嗜睡。0
申屠塵也睡了許久,王太醫總是擔心他去世,一晚上守在旁邊測脈搏,好在第二天早上便醒了,但是腿卻永遠失去了知覺,申屠塵自己明白自己不是藥人,但能在換血之後醒過來已經是萬幸,腿失去了知覺沒有關係。
夏容馨知道梁煥卿醒來但是流產的訊息之後感到十分沮喪,她此時並不知道梁煥卿會因此永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這件事。
正當夏容馨和齊景欽齊望舒他們準備一同回皇宮的時候,榮福坐著轎子匆匆趕到了靖王府。
棹棋正在門外準備著馬車,見榮福公公來了之後,趕到有一些錯愕。
榮福知道事情重大,看到棹棋之後連忙下馬車問道:“貴妃娘娘呢?”
棹棋往裡邊看了看,說道:“就在花廳呢,公公是來接娘娘的嗎?”
榮福不回答他,連忙跑了進去,棹棋也趕忙放下手中的馬鞍跟了上去。
還沒到花廳,榮福便大喊著:“娘娘——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夏容馨和齊景欽齊望舒正說著話呢,突然聽到這個聲音,便有一些不悅,雲惜姑姑在身後說道:“像是榮福的聲音。”
“你去看看。”夏容馨皺著眉頭說道。
雲惜姑姑還沒走出門,榮福便衝了進來,險些撞到了雲惜,他一見到梅貴妃他們,便噗通一聲跪下,來不及行禮,便大喊道:“娘娘!宮裡出大事兒了!皇上病危,太子被廢!宮裡現在亂成一片,您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