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煥卿在眾人眼中如今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太子妃娘娘,可是在齊景欽眼中,不知為何,他覺得梁煥卿那種樣子實在奇怪,開始之前呆呆笨笨的樣子看著順眼順心一些。
齊景欽心裡清楚,他不願意梁煥卿手中掌握太多的權勢,如今她父兄有著潑天的權勢,丞相秦遠道也是一直幫襯著他們,若是連梁煥卿也掌握重權的話,那麼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被梁家牢牢掌握。
這不就是步了先帝的舊塵嗎?齊景欽不願意將手中權力交給他們,甚至想著等到登基大典之後,自己順利當上了皇帝坐上了皇位,便想辦法削減秦遠道和梁風眠的權力,這樣一來,就不用受到他們牽制。
雖說自己能夠順利登基,靠的就是梁家和秦家的幫助,但是一碼歸一碼,齊景欽不會虧待他們,但是他們也不能功高蓋主,皇權一定要至高無上,臣子只能是臣子。
齊景欽只是笑笑,和梁煥卿簡單寒暄兩句,他們如今一個個心中都有編排,齊景欽想要削弱梁風眠和秦遠道的勢力,對梁煥卿就算是溫柔但其中也是多了一些防備,他相信梁煥卿不會和申屠塵有染,那是因為這種話實在是太過於幼稚了,他知道真相,所以相信,並不是因為對梁煥卿有著堅固的情感。
但是梁煥卿這一邊,想著要鞏固自己的勢力,好能更好的對付齊景煬,拉攏趙則訓,只不過是因為想要讓齊景欽能夠有更多更好的支持者,就不至於像最開始那樣孤立無援。
趙則訓是齊景煬也想要拉攏的人,他是異性王,又是齊景煬的岳父,若是按照常理,他為齊景煬求情讓齊景煬重回朝廷,那齊景欽也不好拒絕,趙則訓對天朝的貢獻不亞於梁風眠,若是按照資質來說,梁風眠還要叫趙則訓一聲前輩。
趙則訓的重要性,梁煥卿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便想著要趕緊替齊景欽拉攏趙則訓的人心。
齊景欽和梁煥卿簡單的寒暄過後,梁煥卿便走出來了。
湯雪連忙迎上去,問道:“太子妃娘娘,怎麼樣了,太子殿下有說什麼嗎?”
梁煥卿走下臺階,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勤政殿慢慢關上的門,她心中忽然只覺得有一絲淒涼,她知道齊景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齊景欽對她其實有所防備,梁煥卿能感覺到。
這麼想著是有一些難過了,隨著齊景欽的權勢越來越大,梁煥卿就越發明顯的能夠感覺到,從前齊景欽對自己好,只不過是因為要利用她身後的權勢罷了,與感情無關,唯有自己痴痴傻傻的以為他真的是對自己好。
湯雪看著太子妃娘娘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便就跟在後面不敢說話。
梁煥卿看著勤政殿的門慢慢合上,心中想著:沒關係,自己做的問心無愧就好了。
她會繼續為齊景欽謀劃好一些,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幫襯他,不讓齊景煬害他,幫他穩固朝政,做什麼都可以。
曾經她心中唏噓梅貴妃娘娘對先帝愚忠的感情但是現在換做自己,卻也是如此,不知不覺間,她彷彿能夠體會夏容馨的心情了。
梁煥卿轉身默默無聞的走回乾寧宮去,湯雪默默的跟在身後,入了宮之後,每天都有無數的煩心事。
梁煥卿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接下來的數十年,自己要怎麼過呀,她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自己是不可能再有身孕了,面對這個問題,她倒是和申屠塵對待自己的腿一樣,認定了是不會再有好轉的事情了,便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多做努力。
萬一要是試過之後知道這是既定的的結局和事實了,又該是令一重打擊,倒不如就先這樣的。
但是往後深宮當中,無論梁煥卿身邊有多少知心人體己人,她還是會覺得自己始終孑然一身,獨自一人。
回到乾寧宮之後,月白也從宮外回來了,她見了梁寂,將梁煥卿要辦的事情都和他說了,梁寂答應會幫她處理這件事兒,讓她只管在宮裡放寬心,養好身體。
“趙則訓的事兒你和大少爺說了嗎?”梁煥卿一邊吃著湯雪送上來的水果,一邊問月白。
現在天氣愈發炎熱了,梁煥卿每日都要吃一些冰鎮的水果才行,她特別嗜涼,就算是在將軍府的時候也是這樣。
月白站在一旁點點頭,說道:“說了,大少爺說蜀中王會在登基大典之前到,現在約摸已經到了涇州,他來上京沒有多少人知道,大少爺讓奴婢問問您,等他去了上京,是到將軍府去,還是先來皇宮?”
梁煥卿放下手上的冰葡萄,隨後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說道:“當然是先來皇宮給太子殿下請安了,去將軍府豈不是讓旁人揣測我們的意圖嗎?趙則訓知道是本宮要見他嗎?”
“知道。”月白如實說道。
“那他還肯來?我以為他會恨我的。”梁煥卿雖這麼說,但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大少爺說,蜀中王把趙佩瑜的死,怪罪在淙王爺頭上了,他向來便看不上淙王爺。”月白說道。
“趙則訓……他是知道那人是梁寂派去的,梁寂和我是什麼關係,趙則訓就算是傻子也不該當著來使的面說出那些話,更何況他又不傻,如今誰人得勢,他心裡一清二楚。”梁煥卿淡淡的說道。
“那太子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蜀中王是怪您的了?”月白小心翼翼的問道。
“趙則訓痛失愛女,趙佩瑜成了皇子相爭的犧牲品,按理說趙則訓該是怪這世道不公平,怪趙佩瑜不長腦子。”梁煥卿沒有明擺著說清楚,她不知道趙則訓是怎樣的一個脾氣,也就只能這樣胡亂猜測。
總而言之,要讓趙則訓心甘情願的幫助他們,站在和他們一邊的陣營當中去,還是有待努力的。
“還有一件事,娘娘。”月白說道,“今日奴婢出宮的時候,在酒樓中看到了南齊國的使者,他們服飾過於明顯,但是南齊國不在受邀名單中,他們與天朝又不是友國,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看樣子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