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專心致志的注意著這個典禮的進行,根本就沒有別的心思再去關注任何事兒了。
齊景欽和梁煥卿聽著欽天監的一步一步指示,朗詞拜天地敬天拜地塑金身,眾人一跪便就是半個時辰。
靈山神壇上週邊都是樹木叢林,吹不過來一陣風,夏季又是相當炎熱,莫說他們穿了這麼多錦衣華服,就是不穿也是極其炎熱的。
特別是梁煥卿,此時炎炎夏日,她跪在地上,膝蓋下有蒲團,但是身子已然是要支撐不住了。
月白和湯雪在一旁,特別擔心梁煥卿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自從那次中毒換血之後,梁煥卿的身體就一直都很糟糕,之後又是沒有時間休息,要為先帝生割入藥,又要擔心一切事情。
先帝去世的時候,整個皇宮都要靠著梁煥卿操持,原以為等到皇帝登基之後一切就都好了,月白以為皇后娘娘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但是沒有想到,做了皇后之後會這麼辛苦,梁煥卿每日每夜都睡得很晚,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找梁煥卿,除了宮裡的事情需要她親自操持之外,宮外家族當中也有一些需要她出面的事情。
再加上樑寂有時候也會有事情找她。
做了皇后娘娘之後,彷彿並沒有想象當中輕鬆。
而且還要為了皇室子孫綿延著急,梁煥卿一點都不想和別人分享齊景欽,和誰都不願意。
但是依照現在天朝的財政狀況來說,皇室也沒有能力再拿一筆錢出來為新帝選秀,梁煥卿暫時還可以不用擔心。
月白看著身子顫顫巍巍的皇后娘娘,心裡替她捏了一把汗,現在是什麼天氣,三伏夏日炎炎,皇后娘娘身上穿了多少件衣服,她心裡是最有數的,這種天氣,還頂著大太陽跪了這麼久……
莫說這個祈福求雨是真的有效了,月白都在擔心梁煥卿能不能走著下山了。
她們為奴為婢,身份低微,是萬不能站在這明黃色布帛之上的,明黃色自古以來都是皇室家族專用的顏色,民間若是有人用了,便是欺君罔上,是要殺頭的,更不要說踩在上面了。
梁煥卿此時背後流著汗水,額角也是冒出細密的汗珠,胸前悶的不行,層層疊疊的衣裳堆在自己身上,頭頂還有無數金銀珠寶,這跪著的半個時辰裡,哪裡是在祈福,簡直就是要用他們祭天了。
梁煥卿咬緊牙關堅持著,她身子越來越差,到現在都已經是耗盡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了,眼前的景物開始慢慢蘑菇,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快要暈倒了。
但是不行,這個時候梁煥卿不能暈倒,她在袖間用護甲狠狠地扎著自己大腿提神,似乎大腿都快要被子裡掐出血來。
梁煥卿也是在苦苦的撐著,只能是這樣慢慢的煎熬了,從前的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啊。
朦朦朧朧之間,梁煥卿聽不見欽天監在唸唸叨叨一些什麼。
只是在自己眼前浮出的氤氳之中,看見了楊素影和梁風眠的身影。
他們二人終究都會成為梁煥卿和梁寂二人的夢中人,往後只能是在夢裡相見了。
做皇后娘娘並不快樂啊,一點兒也不快樂,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當初就是死了都不願意嫁入靖王府做什麼王妃,她始終是不願意讓家人給齊景欽做嫁衣,為齊景欽登基之路上當墊腳石。
梁煥卿在朦朧之中,還是後悔了自己心中一直在糾結的事情。
梁風眠到底為什麼會死,這背後發生了什麼梁煥卿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爹爹在孃親的靈位之前喝下了毒酒,最後和孃親的衣冠冢葬在了一起……
意識模糊之中,梁煥卿只是下意識的勸說自己若是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一定一定不要和皇室有任何關係。
這一刻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所有人都虔誠向佛祈福的時候,梁煥卿卻在思考後悔這些事兒。
大概是面對這麼虔誠的場面,梁煥卿心中也不願意再欺騙自己,什麼愛齊景欽,什麼齊景欽對自己好,其實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
齊景欽誰也不愛,他只愛他自己。
總是在這種腦子需要放空的時候,梁煥卿後悔的想法就都出現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
太陽就頂在自己頭頂,灼燒著自己的頭,自己腦袋上的金銀首飾都被烤的炙熱。
“皇……皇上……”梁煥卿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怎麼也撐不下去了,她著急的小聲輕喚著齊景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