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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璃上灰,輕吹煙落歸

為何延遲一日才遷?外界對坤寧父女倆的舉動有諸多猜測。這也淪為了對頭人的口中話柄,不過一切謠言總會灰飛煙滅,乾清便是終止地。

前夜裡,侍們就已經準備好了二皇姬李妍的所有物件,準備時辰一到就前往重華。這一路浩浩蕩蕩,只可惜讓沒能外的老百姓來開開眼界。車水馬龍第一次出現在了這禁之內。

重華,本是閒置的一個殿。自帝姬取消了非太姬以外成年的皇姬必須出另立府邸這一規定後,也就變成了其餘皇姬在裡的住處。如今唯一成年的皇姬就只有一位,理應這重華中應是新殿,等待新主人。可這裡,如今卻已有了主子,且他,還並非普通人。

“主子,二皇姬到重華了。”侍們在第一時間衝來了東廂房,通知他們主子。

那將臉枕在梳妝檯上,雙眼無神只是盯著那零零碎碎地梳簪環飾的人卻默不作聲。旁邊衣架上掛著那正紅的鳳袍,旁邊侍手上端著那金色的鳳冠,可他卻依舊身著著那明黃色的睡衣,一襲青絲散落在身上,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

“主子,那是二殿下……”侍們見他們主子如此般便再次說道。

“二……殿下……”他喃喃開口,無神的雙眼微微動了動,“二殿下……來了?”這時他才微微抬起頭來,問旁邊的侍。

“回殿下,是的。是二殿下遷於重華了。”侍立馬答道,他們,又怎會不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呢?可就這幾年,他們的主子已經被殘酷的權鬥爭折磨得身心疲憊。如今那人來了,他竟亦恢復不了常態。

“遷……重華……”他似乎像是久未與外界接觸了一般,這條訊息就像是一顆還未落下來的炸彈,“遷……二殿下……妍……”這顆炸彈此時正落在了他的心坎上,“二殿下來了?”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疑惑,不敢相信,“她、她怎麼會遷來這裡的?這裡,這裡不是冷嗎?”

“主子,您說什麼呢!這裡怎會是冷呢!”侍們的心都快碎了,他們的主子竟已病到如此。

“啊……對……這裡不是冷……不是……”他這才彷彿回到了人世間一般,嘴角顫抖地上翹了些,“不是……她要來了……這裡怎麼可能是冷呢……”

“主子,快梳洗吧!您可是太姬正君,不能失禮了!”侍們見自家主子有些恢復神智了後趕緊持了起來。

“太姬……正君……”這個身份伴隨了他多年,可,卻也讓他覺得很遙遠,“太姬已不在……我這有名無實的太姬正君,又有何用呢……”他,便是當今太後鳶荀的侄子,那位失蹤了的太姬的正室夫君蕭璃。

自從太後鳶荀久病不出慈寧後,這位太姬正君在裡彷彿是不存在了一般,誰也不過問,誰也不關心。或許,除了一人,而那人此時正要搬來這裡。

“二殿下要來了……給裡燻上檀香,她喜歡……”蕭璃像是那失憶了的人回憶的片段漸漸上了腦,時不時想起一些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情節,“不要給我抹這些,素面便好……”推開了侍欲為他擦拭香粉的手。

“殿下莫急。”此時侍安撫著他那顆亂了的心,為他的腰間掛上那點上檀香的金絲葡萄紋鏤空球狀香爐。

“她怎麼會遷來這裡的?皇上允許她留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心裡一團亂,只是想快點去見他許久未見的心上人。

正殿中,從坤寧來的儀仗隊已經到了,唯有那坐在轎中的人還未下地。

“太姬正君到~”一聲通報,讓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他巴望著殿外的那頂明黃色的轎子,希望能快點見到她。

“二殿下……”過去的種種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與她在夜色中蕩著鞦韆,與她在那石橋上相會,與她在那灰塵撲撲的書庫中共赴巫山。想到此,他的臉便暈染上一片緋紅。怎麼也想不到,會與她共處在同一屋簷下,雖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未變──姐夫與小姨子──這讓他無比痛心的事實,可也讓他激動不已。這算是他們彼此之間更加進了一步嗎?

“參見大姐夫,正君金安。”突然間,她竟已走到自己面前,向自己請安。

“二、二殿下有禮……”他慌亂了,趕緊回了個禮。

侍們趕緊為二人上了茶點,常伴隨在二人身邊的下人們又怎會不瞭解二人之間的曖昧關係。李妍身邊的首席侍洛待二人一坐上那上座上後便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奴才在去吩咐下人們準備一些酒菜,待會兒便在餐廳擺席。”說完洛也退了出去。

“這樣方便嗎?”蕭璃擔憂地問道。

“大家既然住在同一屋簷下,本就是一家人,一起用膳本就是應當的。”李妍答道,“莫非姐夫不願?”笑問。

“怎麼會?!”他立馬搖頭,從未與她單獨用膳過,又怎會不期待。

“那奴才便先下去了。”洛微微笑了笑退了出去。

待洛關上了門,李妍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一晃便是數年,大皇姐依然無訊息……”放下茶杯後,李妍竟先開口提及此事。

“生死渺茫……而且,大皇子薨了,太姬怕也是……”蕭璃說著說著便沒聲了。

“……”短暫的寧靜,他們都知道那不能言語的秘密,就猶如同他們之間一般。

“咦?二殿下怎會在頭上上一雙箸?”蕭璃突然發現了李妍頭上的那雙紫竹筷子,好奇問道。

李妍輕輕了那雙箸笑了笑。

“這是父後為妍選的笄。”

“哎?”蕭璃愣了愣,沒想到竟然獨孤凌會用箸替簪為自己的女兒做笄,過了一會兒後便道,“皇後果然非尋常人……此舉,璃萬萬是想不到的。”

“兩筷子固定髮髻也挺牢固的不是?”李妍風趣地笑道,“璃哥哥要不要也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