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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是酒,還是水?是人,還是妖,晉晚生緊盯對面的瞎子,想不明白,就見算命瞎子喝乾了這碗酒,緊閉著的眼睛,微微裂開了一條小縫,給人一種眉飛色舞的感覺,接著他伸手拿起裝滷牛雜的盆子,風捲殘雲般地把那盆子滷牛雜吃了個精光。

到此,晉晚生他們明白了,也清楚了,他們三個人哪裡還敢言語,虧了屋子裡酒客太多,沒有人注意他們這張桌子,不然的話,恐怕就要有熱鬧了。

三個人正面面相覷,算命瞎子突然面對張有旺說;“你有事情要問我老人家,需得向我拜上一拜,也許我老人家才會告訴你。”

經過剛才那個場面,張有旺哪有不拜之理,他立刻雙手作揖,口稱;“前輩高人,晚輩阿旺這廂有禮了,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哼,”算命瞎子哼了一聲,算是作答,接著說道;“不用你問,你不就是想考考我,你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在那裡嗎,我可以告訴你,你姓張,叫張有旺,張灣村人,父母於五年前雙雙病故,你娶了個在譙婦人計氏,帶有一女,已該隨你姓,不過你這輩子卻不能生養出兒女來。”

張有旺聽了算命瞎子的話,立刻給他跪了下去,說道;“神人,真乃神人也,還望神人指教,我如何才能有子嗣?”

算命瞎子面露不悅之色說;“渾人,只配在江中討生活,用人時頂禮膜拜,不用人時惡語相加,我如何能管得了你的事情,你起來吧,咱們兩個沒有緣分。”

不待張有旺有所反應,算命瞎子說完話,一隻手一抬,張阿旺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給託了起來,這一驚讓張有旺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倒是在一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趙阿大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對著算命瞎子深深彎下腰去,說道;“吾等凡人,不開天眼,望前輩神人別和我們一般計較,敢問神人可否賜教?”

算命瞎子的嘴裡蹦出一個字;“說。”

趙阿大立刻說道;“晚輩不為自己之事,只為好友阿生之事,剛才神人說他身世離奇,到提醒了晚輩小子,這個阿生從小到大,的確命硬得很,他剛剛出生阿媽就過世了,三年前他阿爸又被洪水捲走了,不知道神人能否指教一二?”

算命瞎子聽了趙阿大的話,本來抬起的頭又耷拉下去了,趙阿大見狀忙著又問;“您老剛才說有一股香氣,不知道香氣是從何而來?”

被趙阿大稱作神人的算命瞎子,聽了他的問話,抬手指了指晉晚生,發出嗡嗡之聲,半天他們三人才聽清楚;“除了晉晚生,就憑你們身上能有異香嗎?”

晉晚生見狀,怕這個算命的神人說出他的境遇來,急忙岔開剛才的話題說道;“神人莫怪,您剛才說小的身世離奇,小的不怪你老人家,就是,就是,小的有一件事情不甚明瞭,說起來,卻也讓人唏噓,聽小的阿爸說,他十五歲時,在江中打漁,遇惡浪打翻了漁船,又差點被惡浪捲入江底,是阿旺的父親救了小的阿爸,從此,兩個人結拜成兄弟,小的阿爸還跟隨阿旺的阿爸改姓張了,可是,小的為何要姓晉呢,為何要叫晉晚生呢?還有,小的阿爸被洪水沖走後,至今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神人能否賜教,讓小的找到阿爸。”

晉晚生的話說完了,酒肆裡的人也漸漸離開了,算命瞎子顯出了很不耐煩的樣子,他一把捧起酒罈子,一口氣把剩下的半壇酒喝了進去,嘴也沒擦,連著說了幾句;“你就是姓晉,叫你晚生,是因為你阿媽三年前就應該!”

算命瞎子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又連著啐了兩口,才嘟噥道;“煩人,囉嗦,奈何走了嘴!”

接著,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啥也沒說,我啥也沒說,這個小傻瓜,姓甚,名誰就是個符號,有何用處,到頭來都會隨風而去,倒不如好好看看你的心口窩。”

晉晚生聞聽那裡還敢怠慢,他立刻低頭看起了自己的前胸,眼到處,他想起了阿桃姑娘,想起了阿桃姑娘身上的幽蘭之香,想起了阿桃姑娘吐在上面的那口鮮血,此事不能對外人說,一聲棒喝,晉晚生清醒過來,他放下衣襟,剛想說我心口窩上啥也沒有,卻不料,一陣清風吹起,掀開了他剛剛合上的衣襟,那個算命瞎子,猛睜雙眼,一道精光射到那處紅印記上。

原來他不是瞎子,張有旺和趙阿大同時看明白了。

晉晚生低頭,細看,紅印記上出現了四個小字,只可惜他不認得,算命瞎子卻開口道;“小子,用我告訴你嗎?”

晉晚生搖頭擺手,算命瞎子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阿生他們三人急忙跟在身後,出了酒肆。走在前面的算命瞎子,踢踢踏踏,搖搖晃晃,朝江邊走去,三個人跟在身後,晉晚生以為這個自稱是算命瞎子的神人酒喝多了,急忙上前攙扶,他這才發現自己比算命先生高出一頭還要多。

算命瞎子見晉晚生攙住了他,就微微用力掙了幾下,不料晉晚生使出了八分力氣,算命瞎子掙了幾下,沒有掙脫,就獨自嘟噥道;“這小子,還真有幾分力氣,怪不得可以追波逐浪,怪不得有個什麼之約。”

什麼之約?晉晚生心中一驚,無意中把算命瞎子朝自己身邊拽了拽,就這一拽不打緊,算命瞎子立刻栽倒在地,晉晚生大驚,急忙蹲下細看,卻發現算命瞎子猛然間打起了呼嚕,他這才放下心來,看了看身後的趙阿大和張有旺,毫不猶豫地背起了已經睡著的算命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