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靈瞳不斷回憶，想要從中尋找到幫助寧拙的辦法。

然後他發現——

是他無數次的受傷，很多次危及生命！

是十幾年來無數次難以入眠的長夜！

是漫長的痛苦和煎熬。

是……寧拙！

沒錯，孫靈瞳也曾經貪功冒進，千方百計，不計後果地想要提升自己的修為，想要不顧弊端增強自身戰力，好方便去尋回師父。

有時候，身體上遭受的痛楚、創傷，反而讓他感到一絲慰藉。

無數次因為傷痛而不得不中斷修行，終日躺在病榻上無所事事的經歷，反而是一個罕見的休養生息的機會。

人的心絃若繃得太緊，終會徹底斷裂開來的。

孫靈瞳深知，身體上的痛楚，有時候能成為心靈痛楚的宣洩口。

“小拙，他把自己壓抑得太狠，太久了。”

“若是他娘徹底死了，一了百了，還是好的。偏偏孟瑤音還以機關造物的形式，存活下來。”

“唉，孃親為了兒子，不惜將自己改造成機關造物。現在，兒子為了孃親，奮不顧身，急切到修行其他功法，如此失智！”

“不過，若換做我和師父，我也會這樣做的。”

“唉……其實，是小拙拯救了我呀。”

孫靈瞳回顧之後，忽然發現，正是身邊人的不斷成長，不斷佔據了他的生命，讓他的精力分散出來，投注到了寧拙的身上，這才避免孫靈瞳走入死衚衕。

在這十幾年中，孫靈瞳一點一滴地調整過來，不再那麼極端。在他心中的天平上，透過寧拙這一頭，逐漸平衡了他師父的那一端。

站在寧拙的角度，孫靈瞳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幫助。

站在孫靈瞳的角度，寧拙的存在本身，就在避免孫靈瞳走火入魔！

正因為如此，等到熔岩仙宮的競爭告一段落，蒙巋擔任了仙宮宮主後，孫靈瞳面對師父仍舊巡查不到的答案，已經能夠坦然接受了。

見到寧拙如此，孫靈瞳感同身受，正是如此，他才罰寧拙禁閉，不允許他任何修行。

如此一來，仿造他過往受傷，躺在病榻上動彈不得的經歷，促使寧拙能夠休息，希望後者能夠領悟到孫靈瞳的良苦用心。

“小拙的痛苦太久了，他比我幸運，也比我不幸！”

“因為在他孃親的身上，的確還保留希望。”

“但在人生這個操蛋的玩意上，有時候希望反而會讓人更加煎熬。”

“作為老大，我不能袖手旁觀。”

孫靈瞳留下些許心神，關注萬里游龍的前行狀態，然後取出玉簡，開始參悟抄錄在玉簡中的《天生地養胎息大法》。

很快，孫靈瞳就眉頭微揚：“這門功法確實優秀！”

寧拙回到一個人的船艙內，也在思考自己身上出現的問題。

剛剛孫靈瞳訓斥他，罰他禁閉的決定，讓他彷彿回到了過去。

在火柿仙城中，在過往的十幾年裡，他並非沒有犯過錯。每當錯誤相當嚴重的時候，孫靈瞳就會如此喝斥。

寧拙在一次次的喝斥中，感受到的是孫靈瞳對他的關心。

這一次同樣不例外。

“我做得太過火了啊。”寧拙長嘆。

“丹田已築，不能修行他法……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自己竟然會一意孤行。”

回想起自己當時的狀態，寧拙也感覺自己出錯得太厲害！

“是我心態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