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過來！”

小花聽到這邊的聲音，又搖著尾巴朝這邊小跑過來，狗臉上沾著的血漿都還沒擦掉，顯著略有些滑稽

“咔！”

“眼神還是不行。”

十分鐘後，張秦川叫停了拍攝，朝黃小明勾勾手，示意他過來。

等黃小明站在張秦川身邊時，張秦川指了指面前的監視器回放鏡頭給他看。

“我說的啥，這是你亡妻留給你的狗，你唯一的精神支柱，現在狗死了，你得流眼淚，眼裡要有絕望、仇恨、冷酷，感情要有層次感。”

黃小明此時臉上還有著淚痕，他剛剛真哭出來了，現在猛地一停，一是還沒緩過勁兒來。

但明明都哭出來了，可是他剛剛那個鏡頭，還是達不到張秦川的要求

“這是個中近景鏡頭，隨著你的情緒，鏡頭緩緩往你臉上推，你的眼神，要跟著鏡頭離你的距離改變，鏡頭越近，眼神越發變化，層次，層次懂嘛？”

張秦川以前剛入行跟著陳導混的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感情有層次，當時他雖然不懂，但他懂怎麼要一個演員做到這種有感情層次的效果，他當時那個方法派效果立竿見影，黃雷用了都說好。

如今，眼看著黃小明只哭不悲傷，他眼中的感情，經過鏡頭的特寫，在鏡頭裡一覽無餘，感情有沒有層次，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些鏡頭，張秦川可能沒那麼在意，但這種精神支柱被殺之後的獨角戲，特別是主角從此踏上覆仇路的轉折點，他就非常在乎了。

這就是關鍵鏡頭，可能一百個觀眾裡，也沒十來個人去追究這個眼神，但有了這個眼神，就能給觀眾很大的衝擊。

有些東西，一個眼神，不用任何臺詞，全靠眼神就能跨次元給熒幕之外觀影的觀眾，帶來一定的衝擊感，讓觀眾懂這個轉折點。

眼裡要有戲！

而不是隻表達一種情緒，太單調了

“導演對不起，對不起，我可能還沒適應過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來一遍。”

黃小明雙手合十，聽了張秦川的要求後，深吸幾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承認錯誤承認的非常主動。

“行吧你再試一遍，要是還不行”

張秦川看著黃小明，後面的話他沒說，但他有自己的辦法，他可沒那個耐心，一場戲就陪黃小明磨好幾次。

這可是第一天開機，一切都要順！

“唔~”

“咔！”

黃小明剛哭出聲，開鏡還沒一秒呢，遠處張秦川的聲音就傳來了。

“誰他媽讓你哭出聲的？啊？！我剛剛不是給你說了，流眼淚，不能哭出聲！”

地上放著塊枕頭，代替了死去小花的位置，黃小明就跪在枕頭面前，此時的攝影機放在黃小明身前，只能拍到他的上半身，主要是為了拍他這場獨角戲。

聽到張秦川的聲音，黃小明搓了搓臉，有點無奈，又有點尷尬。

他也屬於方法派，但他這種方法，跟張秦川那種方法，有點不一樣。

演這場戲之前，黃小明把從小到大所有的傷心事都溫習了一遍，只要場務那邊喊開始，他眼裡的淚水都不用等，說來就來。

但唯一的毛病是，他上次拍，只顧著流眼淚，眼裡沒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