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住店,近日南雍城來了許多仙師,各大客棧都住滿了,只有咱們這還有三間空著,仙師看……”
蘇尋神色淡漠道,“擠擠便是。”
夥計點頭如搗蒜,“仙師稍帶,小的給您清掃清掃。”
那夥計一離開,便有弟子開口說道,“我看這客棧也不大,一間至多能容納三個人,恰好此行男女參半,慕容師姐一間,我等擠一擠便是。”
言語間卻是沒將凌沉淵計算在內。
聞言,魔尊大人不僅不惱,反而徐徐開口說道,“沉淵不過區區雜役弟子,自然沒有資格同師兄師姐擠在一處,城中客棧大多配有馬棚柴房,湊合幾晚便是。”
眾人面上露出幾分滿意,這小怪物還算識趣。
蘇尋卻是眉頭一蹙,“我既將你帶出來,便沒有讓你住柴房的道理,你與我同住一間。”
此話一出,霎時間一片寂靜,眾弟子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尋。
且不說男女有別,慕容輕眠是宗主的女兒,還是一峰之主,身份何等尊崇!豈能跟個怪物住在同一屋簷下?!
一旁的葉靈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女人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眼巴巴地送上門給人利用,倒不如跟凌沉淵一塊死了,免得太蠢禍害了玄靈宗!
在場最淡定的當屬凌沉淵了。
他就知這蠢女人吃軟不吃硬,只不過賣了把慘,就乖乖地將自己送上了門。
順利登堂入室的魔主大人面上卻露出一絲受寵若驚地神色,假惺惺的說道,“弟子身份卑微,怕毀了師姐清譽。”
蘇尋淡淡瞥了他一眼,“修行之人,無需在意這些兒虛名”
說完就率先上了樓。
凌沉淵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身後,只留下一眾弟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正如方才那名弟子所言,剩下的三個房間都不大。
屋內只有一張窄人小床,只能容一人躺下,還有幾把上了年頭的紅木桌椅。
凌沉淵略略掃了一眼,就嫌棄地移開了視線,“師姐,我讓人送點飯菜過來?”
“不必了。”
蘇尋抬步走到他面前,靜靜看著他。
兩人之間不過一尺的距離,
女子彎月般皎潔的眸子如此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她身上總有一層淡淡的香氣,似雪山化過之後的清冽,長在滿山積雪上的琉璃雪蓮。
心底發芽的種子,就散發著歡喜和愉悅地開始抽條。
凌沉淵紅眸一暗,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危險,“師姐,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蘇尋卻是什麼都未察覺,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閉眼。”
瞬間就讓他心底的種子停止了生長。
也罷,這個女人怎會突然就對男女之事開了竅。
凌沉淵乖乖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一隻略微帶著涼意的手覆在他的眸上,帶著獨屬於她的味道。
埋藏在心底時時刻刻困住他不放的嗜血殺意,似乎在這一刻全都銷聲匿跡。
真暖啊,她的手。
“睜開吧。”
凌沉淵掩住思緒,依言睜開雙眸。
原本如彼岸花一般的血瞳卻是變成了純黑,像是無邊的黑夜,深邃的看不見底。
亂妖族人有妖的特質,雌雄莫辨美得驚心動魄,而此時的凌沉淵燦眸星目,卻是多了幾分令人見之傾心的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