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輕聲念道，“海棠花下，棲凰之巔，願身能似月亭亭，萬里照君心。”

“綰綰生平所願，便是做那獨一無二的解語海棠，常常陪伴兄長左右。”

她挪到謝子煜跟前，見那蓮花燈上空空如也，有些不解地問道，“兄長為何不寫？”

謝子煜垂眸看著燈芯，黑眸映出搖曳的燭火，半晌他仰躺在河畔之上，懶散道，“爺不信鬼神，這願望寫與不寫又有什麼分別？”

蘇尋抿了抿唇，“綰綰也知鬼神之當不得真，只是入鄉隨俗找個寄託罷了。”

“的也是。”

謝子煜做直身子，提筆添上兩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蘇尋怔愣半晌，“兄長……是有了思慕的人？綰綰可認識？”

謝子煜道，“綰綰不僅認識，還熟悉的很呢。”

“只可惜那丫頭尚未察覺爺的心思，平日裡瞧著甚是聰明，也不知緣何竟這般遲鈍？”

蘇尋斂下眸子，“兄長無需憂心，假以時日那姑娘定會知曉兄長的心意。”

她停頓一瞬，又道，“況且兄長這般驚才絕豔，沒有姑娘會不喜歡的。”

謝子煜唇角微勾，意味深長的道，“那就借綰綰吉言了。”

見這丫頭神情低落，謝子煜卻是開心得很，他尚不知綰綰的心思，亦不知她這份失落是出於什麼心情。

在外人眼裡，他與謝綰綰之間連著單薄的血緣，眼下盛京的水剛剛攪渾，還未到袒露心跡的時候。

初時他確實只是將謝綰綰當妹妹疼愛，情意在懵懂之中生根發芽，已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若不是季風策糾纏再三，他心裡不受控制地溢位憤怒和醋意，即便是到了此時，他也未必能發覺自己對綰綰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謝子煜眼眸一深，若綰綰只將他當成兄長……

微風乍起，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紋，蘇尋藏起面上的失落，站起身拍拍裙襬上的灰塵，朝謝子煜伸出手，溫聲道，“兄長，該放燈了。”

謝子煜分不清空中掛著的，是繁星還是燈籠，他看著蘇尋清澈的眸子，只覺得眼前朦朦朧朧的像是籠了層薄紗，有些不太真牽

丫頭的手有些粗糙，一隻能被他全部裹住，自那指腹間傳來炙熱的溫度，順著手臂一直蜿蜒到心底，謝子煜的心緒這才落回實處。

他借力站起身子，卻並未鬆開蘇尋的手，就這般牽著她慢慢悠悠地走到湖邊。

此時已有些晚了，西子湖邊站著寥寥幾人，大都是求良緣保平安。

蘇尋撩起裙襬，將蓮花燈放進水裡，玉粉色的燈籠順著水流一路向北，漸漸地越漂越遠。

直到那蓮燈慢慢變成星點，謝子煜垂眸看著她，“該回了。”

蘇尋動了動唇瓣似乎想什麼，話到嘴邊卻是改口道，“綰綰半未曾進食，如今有些餓了，方才來的路上瞧見有家麵館，兄長陪綰綰去吃個宵夜可好？”

謝子煜揉了揉她的發頂，明知故問，“丫頭似乎有心事？”

蘇尋沉默一瞬，半晌抬眸看著謝子煜，眸底控制不住的滲出淚花來，“方才放燈時，綰綰在心底求了龍女，可龍女也沒法實現綰綰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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