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三十九）

葉文玉不知道蔡文川內心的想法，對他安慰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能輕鬆應對生活了。”儘管對於未來，她一片茫然，揹著鉅額的欠款，如同揹著一座泰山，而且一定要在年底還清，另外，還要賺來自己大二的學費生活費，這些錢，現在在哪，都是未知數，她已經打三份工了，她還需要找兩份工作，她能應付得來嗎？葉文玉不得而知，但是看著如同失去靈魂的蔡文川，她假裝自己堅強樂觀，對於未來十分篤定。

因為如果她再倒下，他們兩個人，真的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蔡文川對葉文玉緩緩說道：“我去找了校長論理，說了你的真實情況，也告訴校長，那件衣服是我送你的，我並沒有多少錢，我只是喜歡在你身上花很多錢，結果是校長不同意讓你恢復貧困生的資格，也不同意撤回對你的處理檔案，我很生氣，和校長吵了起來。”他的眼睛黑洞洞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可是也不知怎麼的，葉文玉看著這樣的蔡文川，卻有一種感覺，他眼裡的光亮不是她熄滅的。

蔡文川坐在那裡，如同一個斷線的木偶，失去生命和靈魂，他呆呆地看著教室外面的陽光，慢慢地訴說著他和校長論理的經過，語氣有氣無力，眼睛裡一點神采也沒有。

金色的陽光從外面射進來，曬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覺得熱，他穿著白襯衫，陽光給他塗了一層金粉，那麼好看的人，但他的面容是愁苦的。

葉文玉認真傾聽著，緊緊地握著他冰涼的手。

蔡文川苦笑一聲，對葉文玉輕輕說道：“我和校長吵得很厲害，我說如果學校要繼續懲罰你的話，我願代你受過，我主動提出辭職，我希望這樣做，我可以為你爭取點什麼。”

葉文玉聽到這裡，一顆心揪了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蔡文川會對她那麼好，為了她，他可以連自己的前途都不顧，這一輩子，她一定不會負他！

她屏住呼吸，緊緊地握住蔡文川的手。

蔡文川的喉嚨彷彿被鋼絲球摩擦過，聲音啞得厲害，他沙聲說道：“我原以為我在Q大有些份量，沒想到，校長說就算我辭職，他也不會收回成令，我很受打擊。”

蔡文川說到這裡，苦笑一聲，偏過頭來，看向認真傾聽的葉文玉，他啞聲對她說道：“小玉，我原以為，我博士畢業，成了Q大最年輕的副教授，我終於有了一些能力和本事，我終於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能照顧到你，可是今天的事，接二連三，給了我很大的打擊，在命運的巨手面前，我發現自己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蟻，我既照顧不了你，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當我看到她的時候——”說到這裡，蔡文川的眼睛裡充滿恐懼，他的聲音顫抖起來，彷彿“咚”的一聲，所有的血自腳底板全部流光。

她？她是誰？葉文玉的心底升起疑問，蔡文川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說今天的事，接二連三，給了他很大的打擊，也就是說，今天她被剝奪貧困生資格打擊到他，讓他發現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到她，另外，還有別的事情更加大的打擊到他，讓他發現他成了Q大的校草教授，有名氣，有顏值，有身份，有地位，可是仍然無法改寫自己的命運，所以，他才像生了一場大病，他的臉上才呈現出天蒼蒼野茫茫的妨惶。

葉文玉緊緊地盯著蔡文川，鼓起勇氣對他問道：“她？她是誰？”問這話時，她的一顆心怦怦狂跳，她緊緊地抿著嘴唇，害怕心臟跳出胸腔。

今天，除了上課的女學生，他看到的只有她葉文玉，還有突然出現的林庭月，女學生和她，蔡文川以前經常遇到，他不會因為她們變化如此之大，難道是林庭月？

葉文玉回想起蔡文川見到林庭月的那一剎那震驚和訝異的神情，他的臉上，痛苦和歡喜兩種神情奇蹟般的同時呈現。

林庭月會像一個小妖女一般，有如此大的魔力？

葉文玉的內心浮想聯翩，她緊緊地盯著蔡文川，一顆心幾乎躍出胸腔，她屏住呼吸，睜著大眼，等待著答案，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如果影響他命運的人是林庭月，那麼事情就大條了！重生以來，她一直在努力地避開林家，但是如果蔡文川與林庭月以前就認識，那麼，蔡文川現在是她最愛的人，那麼，因為他的緣故，她也會無可避免地再次捲入林家。

這是她最不想面對的結局。

另外，如果影響他命運的人是林庭月，那隻能說明他心中真正愛的人是林庭月，而不是她葉文玉，他只是一直當她像小妹妹般照顧。

葉文玉想到這一點，內心像針扎般痛苦。

蔡文川聽到葉文玉的問題，不由一呆，瞬間清醒過來，他定了定神，看向葉文玉，她緊張又急切地搜尋著他的面孔，等待著他的回答。

蔡文川才知道自己剛才思緒混亂，差點說出一個驚天大秘密。

他是要守護葉文玉的，他是要逃離林庭月的，她們一個是天使，一個是妖精，他一定要讓自己逃離妖魔的掌控。

因此，蔡文川定了定神，對葉文玉轉移話題說道：“當我向校長正式提出辭職的時候，校長說，我不用辭職，剛好學校有一個去德國大學攻讀博士後的機會，校長決定安排我去，所以，我要出國留學去了，時間大概是一年。”

什麼？在她最孤苦無依的進候，他們要分開了，文哥哥要去德國一年？

如同一個炸彈在她的心頭炸響，葉文玉變得無比焦急。她受燙般的站了起來，在教室裡來回地走動著。

天空這時出現紫色的晚霞，蔡文川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這個世界上最愛穿紫色的女人，只有一個，還有她如同音樂般的聲音，他輕輕地說道：“離開校長室的時候，我沒有同意，全國大學有很多，我不能在Q大任教，我可以去其它大學謀職，我不想和你分開，可是現在，我想，我還是去德國的好。”他苦澀地閉上眼睛，深呼吸。

這樣，他走得遠遠的，他才能逃離妖魔，以前，她突然不告而別，去國外生活將近十年，現在，是他不告而別，去國外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