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九十四)
葉文玉抬起頭來,激動不安地尋找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是文科樓後面的竹林,聲音從那裡發出來的。!
她緊張地移動腳步,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快速走去,如同一隻輕巧的貓,她想第一速度知道,是不是文哥哥真的回國了?
也許只是一個和他有著同線聲線的男生。她相思成災,產生的幻覺罷了。
天知道,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他真的回國了,她可以如同一隻快樂的小鳥,撲到他的懷裡,感受來自他的溫暖和愛啊。
這個時候,又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響起,是回答之前那個聲音的問題的:“還好,很快樂。”
如同晴天霹靂,葉文玉一呆,面色在瞬間變得如紙般蒼白,這個動聽如同音樂般的女子聲音,是林庭月,她有沒有聽錯?
是蔡文川回國了,和林庭月在竹林裡聊天嗎,因為文科樓前面的停車場那裡,停著林庭月冰藍色的保時捷跑車。
這樣漂亮的車子,整個Q大不會有第二輛。
葉文玉想到這裡,一顆心突然糾成了一團,原本火熱的心上彷彿突然覆蓋了一層冰雪,她只覺得自己瞬間墜入五里霧中,蔡文川和林庭月是居然認識,而且好像關係還很好?
剛才他居然問她和姜志明在一起,過得快不快樂?如果是一般的普通朋友的關係,不會這樣問吧。
她猛地想起,在她被學校剝奪貧困生補助資格的時候,姜志明帶著林庭月來安慰他,在蔡文川第一次看到林庭月時,他臉色蒼白如紙,彷彿瞬間生了大病,現在看來,這其間真的有很大的古怪啊。
一陣風來,身邊的梧桐樹,葉子紛紛下落,增添了蕭瑟的感覺。
葉文玉突然覺得冷。
後來,蔡文川告訴她學校安排他到德國去讀博士後,他曾經說:“為了躲開她——”當著她葉文玉的面用“她”這個人稱,很明顯,這個“她”不是她葉文玉。
難道這個“她”是林庭月?
葉文平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蔡家搬離從前的窮地方,到了新的地方,蔡文川就與林庭月認識了?她曾經清楚地記得,林庭月親熱地叫蔡文川為“小文子”,而且還說他們小時候就認識,她從小就這麼叫他,林庭月遙想起從前,當年,蔡家離開老地方,搬家的時候,蔡文川只有十五歲。
葉文玉不相信自己內心的推斷,她傻傻地站在原地,雙腳彷彿生了根,痛苦如同小漲的潮水,一層一層的從她的身邊各處翻湧上來,她痛苦地想,擔心害怕什麼呢?首先,這兩個說話的人,不一定是蔡文川和林庭月,其次,就算是他們兩個人,難道他們兩個就不能單獨說話嗎,第三個,蔡文川愛她,林庭月愛姜志明,他們兩個就算以前認識,也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不可能有什麼其它的糾葛,所以根本不必擔心。
葉文玉思著想著,挪動腳步,繼續朝說話的竹林走去,可是雖然理智不停地安慰自己,她的內心還是沒有來由地害怕。
走到竹林的外沿,然後貓著腰,探頭一看,果然,站在竹林深處的小徑說話的兩個人,一個是蔡文川,另外一個是林庭月。
蔡文川穿著白襯衫,長身玉立,好看得彷彿畫中仙。
如同晴天霹靂,葉文玉的身子搖了搖,她面色蒼白,雙肩顫抖,內心彷彿一輛十八輪的大貨突然倒塌。
談話的兩個人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蔡文川比林庭月要高一個頭,他穿著白襯衫,行色匆匆,風塵撲撲,一臉疲倦,應該是剛剛下飛機沒多久,林庭月穿著一條紫色的裙子,那紫色透出妖豔和邪氣,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卻顯得特別好看,大概漂亮的人,不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好看吧。
兩個人簡直是壁人一對,甚至因為他們的好看,使得四周的竹林也如同舞臺的佈景那麼詩意好看。
葉文玉睜著大眼,只看到蔡文川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歡愉的神情,他凝視著林庭月,對林庭月緩緩地說道:“你快樂就好,姜志明吧,雖然家裡窮了一點,但他是,是一個好孩子。”
林庭月點點頭,抬起頭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如同寶石般閃閃發光,她頑皮地看著蔡文川,對他輕輕地問道:“小文子,你在德國,看到我媽媽沒有?聽說我媽媽在德國。”
蔡文川笑了笑,對她搖了搖頭,沙聲說道:“德國雖然沒有中國大,但是也是一個國家,要找一個人哪那麼容易,不過我答應你,回德國後,我會委託朋友尋人的。”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彷彿瞬間得了嚴重的喉疾。
林庭月歡欣地拍起手來,對蔡文種開心地說道:“謝謝你,小文子。”她在他面前跳躍著,雙腳彷彿踩著彈簧,如同一個小精靈般美麗誘惑。
蔡文川長時間地凝視著她,突然笑了,只不過那笑,有一絲苦楚。
葉文玉站在那裡,如同石像一般,她彷彿是一個不相干的觀眾,在看一場埋設了許多伏筆和包袱的舞臺劇,他們兩個人就像舞臺劇的男女主角,男的高大帥氣,女的嬌小迷人,他們說的話,作為不知情的人,一句也聽不懂。
她居然成了局外人。原以為自己是蔡文川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主角,現在發現,她恐怕連女配都不是,因為蔡文川,好像從來沒有用這樣閃亮這樣傷感的眼神看過她。
重來的人生,也充滿各種意外不到的痛苦啊。
葉文玉發現了這個真相,嘴腔裡如同含了一大口中藥,其中的苦楚,無法用筆墨形容。
蔡文川嘆了一口氣,對林庭月溫柔地說道:“我只是回國呆幾天,過幾天就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林庭月仰起小臉,不停地猛點頭,用快樂的語調對蔡文川問道:“回國是為了看我嗎?”
蔡文川一呆,沉默了幾分鐘,才用生硬的語氣否定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