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是虎妖食人嗎?”
映林居內,居人和阿餅坐在斷崖亭子中,磕“延年益壽瓜”的瓜子磕得起勁。
汝三水在隔壁自己“奢華樸素”的小木屋裡,靠在窗邊,咬著根狗尾巴草,用魂霧操縱著軟劍砍樹枝玩。
劍風似水,劍光如霰。緊靠著的兩樹枝椏原本密不可分,不一時竟被斬出一個渾圓如球的空間來,每一根組成球面的樹枝,切面都是整齊平滑的。
隔那麼遠居人的一問,汝三水聽的清清楚楚。她鬱悶地回答:“不是虎,是獅。不是獅,是鼠。不是鼠,是人。”
居人磕了一鬍子的瓜子殼,他拍了拍鬍子,又拍了拍衣服:“嗯,你看得清楚,確實是人‘食’人。這種局勢如果再發展下去,人就真的要直接吃人肉了。”
“我現在哪能左右天下局勢,我只管得著我自己的生死之事。我的機緣呢?你答應我要指引我的。”
居人吃瓜子吃得口乾舌燥,喝下一杯水才開口:“你已經遇到了,那條無形的命運之線,又勾連在一起。無需老夫再多事。”
汝三水想了半天也沒覺得自己遇到誰了,沒有溫潤如玉的書生,沒有風流瀟灑的公子,武功蓋世的英雄也無。
她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看來我得時時下山晃悠了。”
居人聽見她說這話,格外高興,揹著手喜顛顛地溜達過來。
“丫頭,這裡又改成宣城府啦,最近改得有點勤,過兩年可能還要改……你看近些年戰亂,你是不是想去……”
“不想去。”
“想去南方還是北方?”
“……不想去。”
“主力軍都護著北方,南方小打小鬧不上心,兵力就吃緊一點。可是恰恰是南方百姓人多些,你去南方吧。”
汝三水警惕地看著這個糟老頭子,不置可否。
糟老頭子立刻意會,欣喜道:“看來你比較喜歡去北方!”
汝三水抬手,軟劍在魂霧指引下迅速收回。劍柄穩穩落在手心,劍鋒恰好貼著居人的肩頭。
居人縮到旁邊,她吐了吐舌頭:“不去。”
汝三水看出來,她硬在這兒賴了兩百年,居人終於下定決心要永遠轟她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就看見居人忙裡忙外收拾竹條編筐筐。阿餅打著哈欠在旁邊看著居人忙活。
“這個書篋給你裝行囊正好,揹著還能遮陽擋雨,多好。”
“這是筐。”
汝三水拿著這個在頭頂加了個板兒的筐,無情拆穿。
“哎呀也能放東西嘛。”
汝三水嘆了口氣:“我不想管皇家政權的野心,我不屬於任何一方,也沒有任何一方是正義的。”
她丟開那筐筐嘲諷道:“從前慷慨捨命,是為了自己私心,才不是為了所謂家國。上位者領兵殺伐,不過是狼群爭食,寒鴉奪居。正是禍端的根源,我為什麼要助長?”
“可是羊羔需要你,幼鳥需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