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三水有心繞開他們,卻隱約聽見另一條路上腳步聲更多,大概是秦王在那邊。白日已經出了刺殺的事情,晚上她更不好衝撞,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再說了,其實白子楠這邊的路更近些。思來想去,汝三水還是決定使自己慣用的方法,隱匿了身形,和這對鴛鴦借道。
這就免不得要聽幾句打情罵俏的酸話了,汝三水也是無奈。
姜文矜聽了白子楠的話,不知道在斟酌著些什麼,凝眉一會兒,點了點頭。
白子楠咽咽嗓子,又猶豫問道:“那……先前怕失禮,未曾問過,你多大了,可曾取表字?”
“十六歲,未字。”
她還尚待字閨中。他眼睛一亮,喜上眉梢,便斟酌著溫言道:“姜文矜這名字書卷氣了些。我初見你時,亦歌亦舞,盡態極妍。以後我叫你妍兒,好不好?”
好在姜文矜並不十分在意,直接就同意了。
汝三水小心地從旁邊走過,捂著耳朵,還儘量不挨著他們。可是那個姜文矜卻突然一抬眼,緊盯住汝三水。
汝三水一凜,心道:“這丫頭看得見我?”
果然是看得見的,下一秒一枚暗器就甩向了汝三水。
這東西甩得沒什麼水準,速度慢,準心也差,汝三水隨手就接住,也不再隱匿身形。
白子楠把自己的輪椅轉過來,看見汝三水正把玩著手裡那個“暗器”,那是一隻雞血白玉的簪子,形制是一朵玉蘭花。
汝三水嘖嘖稱讚:“這玉用的好,當做花瓣的脈絡,血色一點也沒浪費。就是當暗器很浪費。”
姜文矜急道:“還給我!”
白子楠辨認了一會:“我知道你,你是江珩身邊的人,這是……”
汝三水把簪子丟回去,賠笑道:“路過,路過。”
姜文矜剛才情急,就把這簪子甩了出去,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丟的是要緊東西。沒想到汝三水什麼話都不說就丟回來了。
她揣好簪子,問道:“路過何必這樣鬼祟?我見一道黑色的人影經過,還以為是什麼妖物。”
黑色的人影?她方才是隱去身形的,又不是單純地外放了魂霧。再說此時是夜間,沒有日光的映照,她就算僅僅只放出魂霧,在平常人眼中也是難以察覺的。
汝三水沒有說破,只笑道:“姑娘這眼睛尖。我也可以直接借道,這不是不想打擾二位的雅興。哎,我都是捂著耳朵的,沒想偷聽。”
姜文矜又發問:“你從什麼方向來?”
姜文矜這一問,白子楠也警惕起來:“我剛剛從秦王處離開,才走了這條路,你是從哪裡過來?”
汝三水聽話音不對,這是把她當殺秦王的刺客?
她還沒開口,就聽見身後江珩的聲音:“白兄懷疑我的人,是在連帶懷疑我嗎?”
汝三水回頭看著江珩,他居然跟過來了。
那張臉是那麼的熟悉,但其實氣質一點也不像梁乾。梁乾跳脫,傲氣。江珩清潤,穩重。
一個說完要護她,就拋諸腦後,基本的信任都談不上。一個說完要護她,就真的完全信任她,維護她。
汝三水覺得自己好像能夠解開這個心結了,因為遇到了該遇到的人。
白子楠作揖,聲音和緩:“江兄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但畢竟她是你新招攬來的人,今日諸事繁多,家賊不好不防。”
江珩也作揖:“家賊自然要防,但白兄也莫忘了,你是客人。這些事情,留給我們江家自家處理就好,你安心做客,不必費心。”
客人,就是外人。白子楠無奈苦笑:“那是自然,您請便。妍兒,走吧。”
姜文矜推著白子楠離開,沒幾步遠,白子楠又看似語氣隨意地補充了一句:“最後奉勸,江兄不要忘了她是什麼人,養虎終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