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些囂張的周正一聽他盜竊的人家死了人,立馬就安分了起來。
緊接著,他告訴我,那天晚上十一點左右,他從浙西大廈的地下車庫看了一眼車,一眼就看見張賢聲的那輛豪車,尋思這車主有錢,這才動了歹念,暗自撬開後備箱躲了進去,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張賢聲的車發動,將其帶回了東郊別墅。
見車停了差不多五六分鐘後,他這才從後備箱內出來,這一出來,他更是暗自竊喜,還真找到了個金主。
之後,周正見這輛車停靠的那一幢別墅二樓的燈亮了起來,因為一樓周邊的窗戶都是關閉的,且在內都上了安全鎖,所以他只能徒手從一樓的排水管處爬上了二樓那個亮著燈的臥房,索性二樓臥房外有一個空調外箱足以支撐他的體重。
說來也巧,他爬上樓的時候,張賢聲正巧穿著浴袍走進了廁所間,也就在這個時間段,周正悄然而入,並在張賢聲的房間內找了一通,最後就找到了一臺膝上型電腦和一隻手機。
“不對吧,對於你來說,被害者進入浴室之後隨時可能出來,所以你在臥室裡面找到了那兩樣東西之後,應該立馬走出這房間,再在這別墅裡面肆意偷竊才對,為什麼,你僅僅只是在那臥房裡面順了東西之後,便離開了?這不符合常理。”靳巖突然開口,朝著周正說道。
“哎喲,警察叔叔,這都出了人命,我哪裡來的膽子騙你們啊,你們以為我不想出去多偷一些?可當時門是被鎖住的,我要發出一聲響動,這個主人家不就出來了麼?而且,當時外面是有人的,我要一出門正好撞上,那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嗎?”周正聽罷,更是無奈的說道。
我猛地起身,直朝周正道:“什麼?當時外面有人?”
周正看了我一眼,連忙點頭說道:“對啊,我在視窗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人在敲臥室的門,好像是一個女人,說有事要找這個叫做張賢聲的,不過他並沒有出來,而是在裡面告訴她讓她在客廳等,再然後,我只聽見了一陣越來越遠的高跟鞋聲,我聽那個女人已經走遠了,這才進去的。”
我和靳巖面面相覷的對視著,心中頓時疑惑生起。
我們猜對了,在張賢聲死前,的確有個女人曾進過張賢聲的別墅,而這個小偷,不過就是一個插曲。
這時,靳巖突然接了一個電話,兩三秒後,他又將電話結束通話,朝我輕聲說道:“時間緊迫,因為要來這裡,我根本沒時間破那手機和筆記本上的密碼,所以讓我之前的同事幫了個忙,筆記本上的密碼已經破解,手機有些麻煩,我已經讓他把筆記本給我送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隨即轉身就和靳巖朝審訊室大門走去。
對於周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問的了,畢竟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這一次過來,我並不是為了偷竊的事,而是因張賢聲的事,至於前者,那就交給派出所了。
不過,這周正見我們轉身要走,當即朝我背影說道:“喂,既然我都已經說了,你們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我側身瞥了他一眼,當即笑道:“恐怕還要過幾年吧。”
“啥?你說啥?幾年?我特麼心理有毛病,心臟有毛病,你們不能判我,我告訴你,你別嚇我,我是嚇大的。”周正一聽我說幾年,就差沒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順嘴說道:“我國刑罰第二百六十三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搶劫公私財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相應罰金,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盜竊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當然,情節嚴重的更是可以處無期徒刑,心理問題?我倒不覺得你有任何心理問題,就算有,應該也不足以跟法官索取輕微量刑,畢竟你是有自主能力犯罪的,再者說……”
說道這裡,我嘴角微彎,順手朝站在門外的民警招了招手,對其說道:“我個人建議,你們還是對他進行一個全面的體檢,然後再去查一下他那一份心理報告的所屬機構,說不定會有驚喜。”
“喂,你什麼意思?”周正一聽,頓時驚愕不已的朝我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字面意思啊,你那份報告和體檢報告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了,就算電腦系統,也該更新了不是?還是……你怕你左手上的針孔再給你加幾項罪狀?”
話說到這裡,我轉身就帶著靳巖走入了一旁的技術辦公室。
一開啟門,一名穿著警服,帶著大簷帽的刑警順勢就進入了我的視野,他長得很乾淨,瘦瘦高高的,一見到我和靳巖就上前跟我們兩人握了握手,並將其手上的膝上型電腦夾著證物標籤遞給了靳巖。
“你小子,有事才找我,這是你要的東西,只是破了一個密碼,裡面的東西誰都沒有看過,至於那個手機,被人加了三重密碼,破起來比較麻煩,不過你放心,老李頭已經帶人連夜破譯了,相信明天一早就有訊息。”
靳巖連忙點頭,也沒給我和他做什麼介紹,拿著電腦就直接坐到了辦公桌上看了起來。
為了避免尷尬,我再次和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葉楊,是靳巖的同事,真的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協助你們一線部門工作,本來就是我們協管部的事,我叫林濤,是之前靳巖的同事,也是現技術部副科長。”
林濤的性格十分爽朗,且對人極有禮貌,說話時更是中氣十足,看他這才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倒也不像是一個科長。
“靳巖這小子,在我們這就是跟刺兒頭,不過技術是沒話說的,咱們老科長總是說他,以他的這個性格,不做警,察,他就得去做駭客,反正哪一天他要是辭職了,那種銀行系統被入侵,一準就是這小子做的,你們和他一起共事,也需要多多提點他。”林濤測身看了一眼靳巖,笑著朝我說道。
“放心吧,靳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哦?”
我笑了笑,道:“有多少人為了這一身衣服拋頭顱灑熱血,這身制服代表著正義和真相,我相信,靳巖既然選擇穿上這一身制服,就不會做出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別人我不知道,但靳巖,一定是。”
“誇他的人有很多,但這麼拼了命的誇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若有深意的看著靳巖,繼續說道:“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身邊每一個為真相努力拼搏的人,這身制服是穿在骨子裡的,沒有那麼容易脫下。”
這時,靳巖突然面容震驚的猛地起身,那一雙眼睛,更是如虎般的死死盯著電腦螢幕看去。
我見罷,立馬朝靳巖快步走去,等我走到電腦前時,只見螢幕之上羅列了幾十幅甚至幾百幅暗黑畫作,而在這些畫作的右下角,清一色都是陳炳城的簽名。
我連忙點開了其中一幅,只見一人坐在馬桶之上,整個身子僵硬的就像是一具木乃伊一樣,他的身子往前傾倒四十五度,而其地面,更是滿滿當當的紅色點綴,在那人的身旁,更有一行英文字母。
“Βloodγ,ΜarΥ”
我震驚的嚥了口唾沫,隨後瞪大了雙眼,驚歎道:“這是……張賢聲的死亡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