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央急道:“都怎麼了?快說快說!”
“等我吃完這塊雞肉再說。你要是再催,我一著急有可能就忘了。”
傅雪峰暗自發笑:這小丫頭真是捉弄人的好手!
眾人只得耐著性子等待。
蕭暮雪吃完肉,又吃了口青菜才說:“那些想抓它的人都死了。至於怎麼死的,眾說紛紜,沒有定論。關於雞冠蛇還有個傳說,你們聽不聽?”
菸斗大叔說:“這個我聽過,是人類不能將見過雞冠蛇的事說出去,不然就會遭報應的故事。那都是很古老的傳說了,不知真假。”
女孩子捂住了耳朵,不願再聽。男孩子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聽又害怕守不住秘密,同時還懷疑這故事會不會又是編造出來騙人的。
蕭暮雪的眼睛發亮,那是要將禁忌的秘密一吐為快的緊張與興奮。她見還有不甘心的,清了清嗓子,擺出你不怕死我就講給你聽的架勢:“傳說……”
傅雪峰眼裡有笑:想不到你這唬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領隊連連叫停:“等等,我不聽。”
蕭暮雪擺擺手:“沒關係。反正聽不聽你都不能把這事說出去,聽聽又何妨?”
“別!做一個噩夢比做兩個噩夢強,更別說噩夢纏身了。”
“說的也是。那我就不說了。不過你們都記住了,誰也不能把昨天的事說出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然,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人,請隨意。”蕭暮雪心滿意足地扒光米飯,掃了眼桌子說,“咱們的戰鬥力還真是驚人!那麼多飯菜,居然都一掃光了。”
菸斗大叔說:“這麼多年輕小夥子,吃這點東西還不是小意思。總不能都像你,吃貓食。”
蕭暮雪苦著臉說:“我的肚皮已經快撐破了,大叔還說我吃貓食?哪家的貓有我這麼能吃,快快逮來看看。若看對了眼,我順便認個姐妹。”
用餐結束,有關蛇王的話題也就此落幕。稍息片刻,眾人跟主家道了謝告了別,就準備上路了。
菸斗大叔把路線跟領隊講了兩遍:“這條路是平時我們下山採購用的,有點陡但還算好走,又是捷徑。你們順著下去,天黑之前肯定能回到學校。”他又裝了兩袋子果乾和牛肉乾出來,“把這個帶上,餓了可以補充體力。”
蕭暮雪見那些東西分量不少,便提議給錢。菸斗大叔狠狠瞪了她一眼,神色頗為不悅。蕭暮雪知道說錯了話,暗自懊惱。
領隊說:“我們藏族人沒那麼多計較。投緣了就是自己人,不在乎金錢。”
菸斗大叔黑著臉說:“你們先走,我有幾個道理要單獨跟這姑娘說說。”
領隊說:“騙子大王,好好受教。”說完,帶著一干幸災樂禍的人打鬧著走了。
人去無聲,院子裡又清清靜靜的了。傅雪峰玩著雪,乖乖等待。
蕭暮雪剛擺出受訓的模樣來,菸斗大叔就對著她行了個標準的長禮,驚得她手忙腳亂地閃開身,不肯受禮:“大叔,我一個黃毛丫頭,豈敢受如此大禮!這不是折我壽數麼?有事您儘管說。若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我這一禮不為別的,只為姑娘宅心仁厚,憐憫山裡生靈。”菸斗大叔指著莽莽深山說,“我們世代居住在這裡,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祖輩曾告誡我們,要敬畏自然,熱愛自然,保護自然。還跟我們說,這山裡有兩樣東
西是絕不能得罪的:一是這山裡的神,二是這山裡的王。神掌控著四季變化,王掌管著萬物眾生。得罪了神,則四季紊亂,風雨不調,民生艱難;得罪了王,則眾生相殺,禍害不斷,生態失衡。我們世世代代恪守祖訓,不敢有絲毫逾越。神明有眼,讓我們吃飽穿暖,平安度日。而王也管束著手下,從不騷擾我們。”
蕭暮雪嘆道:“都說世上無神明,這話原來是不對的。”
“善良的人心裡才有神明。”菸斗大叔說,“若不是你處理的好,難免會有傷亡。惹怒了蛇王,你們可以一走了之,遭殃的卻是我們這些永居深山的人。”頓了頓他又問,“當真那蛇王很怕你?”
“那是他們被嚇暈了頭,看花了眼,不過我不怕蛇倒是真的。因為我相信萬物皆有靈,我對它們沒有惡意,它們也不會隨便傷我。”
“你是對的。動物有時比人更慈悲,更守規矩。”菸斗大叔扯出一口白牙笑了,“還得多謝你編故事嚇住他們。你是早就想好了的,還是一時興起?”
“我早就想好了。我不希望他們口無遮攔,胡亂宣揚。萬一傳到哪個利慾薰心之徒的耳朵裡,他們為了一己私利,前來騷擾蛇王的安寧,那可就不好了。嚇不嚇得住我不知道,可總得試試。”
“是啊,王不安寧,我們也就不安寧。我父親那一輩,有人對王起了覬覦之心,整天在山裡搜尋,攪得王不得安生。臨入冬前,王帶著手下將山裡所有家畜部咬死,還將人們準備過冬的糧食糟蹋得不能食。那年冬天,差點餓死人。”
“不守天道,不信因果,遲早會受懲罰。人總是大禍臨頭了才後悔,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