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孩也做完了。
核對答案的人忙了起來。羅俊智抄著手嚼著口香糖等結果。
橋河中學的人個個神情肅穆,像是面臨生死考驗。蕭暮雪低頭摳指甲,還是平常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答案的人終於說話了:“答案都是對的。”
空氣凝滯了幾秒鐘。隨後,響起了欣喜如狂的歡呼聲。橋河中學的人勾肩搭背,相互擁抱,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兩個做題的人被抬起來拋到空中,接住再拋起,再接住。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回,一干人才收了手。
蕭暮雪跟著起鬨:“你倆太厲害太長臉了!快叫班長請客。”
此提議一呼百應,人群裡七嘴八舌的都是請客吃飯的呼聲。
班長的汗幹了,臉色也輕快了許多:“請客就請客,咱吃燒烤去。”
“要不,明天的晚自習你也讓我們自由活動得了?”
“這不行!萬一張老師搞突然襲擊,我可就慘了。”
“就知道你不會答應,沒勁!”
“反正我們也沒出力,能蹭頓燒烤就心滿意足了。”
蕭暮雪轉向杵在旁邊的羅俊智:“你們會遵守約定吧?”
“當然!”
蕭暮雪雙眉一挑:“那還不走?想跟我們擼串?不好意思,不歡迎。”
眼鏡男孩的嘴角似乎有笑意。
羅俊智的額頭青筋暴跳,帶著人消失在柳林河壩的交叉口。等到四周沒有外人了,他指著眼鏡男孩就罵:“方宇墨!你搞什麼飛機?居然會輸給橋河中學那幫豬!你存心耍我?”
“這可不能怪我,我已經盡力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狂妄,由著人家找來厲害的幫手。你是咎由自取,可別把鍋甩給我,我不背。”
“你少蒙我!就他們那群烏合之眾,哪來的厲害幫手?”
“你不但不知己,還不知人,所以你連是怎麼輸的都不知道,還有臉拿我撒氣。我想你根本就沒看出來,你口中那個營養不良的女孩子,是個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
“你是說蕭……蕭暮雪?她厲害?她哪裡厲害了?嘴巴厲害?她會做最後兩題純粹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算哪門子的厲害?”
“當真是外行看熱鬧!據我猜測,本屆橋河中學最優秀的人是她,那兩個文理科的尖子生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你憑啥這麼說?”
“就憑她最後檢查試卷時的那種眼神,那是一個有實力,有自信的人才有的眼神。難道你沒發現,至始至終,她壓根就沒把這場比賽放在心上。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她才是勝券在握的那個人,我們對她而言根本不足為慮。”
認真想來,還真是這麼回事。羅俊智不叫嚷了。
方宇墨又說:“她的成績放在凌雲中學,也極有可能排進前二十名甚至可能高過我。這場比賽從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聽熱鬧的人下巴都掉下來了:“高過你?這也太假了!”
羅俊智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就她?就她那吊兒郎當,比我還狂的德行,哪有點好學生的樣子?”
方宇墨目光深邃:“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看那些人的態度,應該沒人知道她的真實成績。就像你說的,她看起來更像是個愛玩愛鬧愛管閒事的人。”
“如果她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那我也願賭服輸。”羅俊智甩了甩油光鋥亮的分頭,吩咐身後的人:“都給我管好自己,別破壞約定。”他拍了拍方宇墨的肩膀,一副大哥做派:“雖然你輸了,但也盡力了,我不怪你。你兄弟得罪我的那事,今兒就翻篇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還是回去做你的好學生,我還是當我的大哥頭,互不相干。”
方宇墨拔腿就走,心裡還在想蕭暮雪。那個笑起來有點壞壞的女孩,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與眾不同。那麼敏銳的一雙眼,那麼聰慧的一顆心,那麼美麗的一個人,竟然收斂了光芒,心甘情願陪襯在眾人身後。究竟是為了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哨聲。
方宇墨回頭看,訕訕地說:“楚老師……”
“什麼事想得這麼入神?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楚星河轉著籃球,笑容明朗,“聽說你跟羅俊智去了橋河中學,這麼快就回來了?”
方宇墨慌了,忙著想說辭。
“別緊張,我知道這事錯不在你。羅俊智在理科班就是一霸,連他的班主任都拿他沒轍,何況是你。”楚星河把籃球拋起來又接住,“結果如何?”
方宇墨沮喪極了:“輸了。”
籃球在楚星河手裡滴溜溜打了個轉,停下了:“你,還是對方?”
“我。我輸了。”
“橋河中學可以啊!居然能讓你認輸。喂,是不是你故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