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乖乖等著,我馬上回來。”蕭暮雪回屋子拿了飯盒就走,“不許再亂吃東西了,否則不但沒肉吃,我還會打你。聽見沒?”
傅雪峰傻乎乎的點頭:“等……肉。”
蕭暮雪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才向賣飯的地方跑去。
正是打飯的高峰期,路上人來人往,人聲喧鬧:宿舍樓前,小賣部旁,操場的過道上,樹陰裡,乒乓球檯邊……到處是人。買完飯的三五成群,邊走邊吃邊閒聊。男孩子吃著美味的飯菜,還不忘關注過往的女生。看見漂亮可愛的,便隨性起鬨,說些無傷大雅的逗引的話語。遇上性格潑辣的姑娘,三言兩句給頂了回去。挑事的不想輸了面子,打著哈哈假裝不在乎,只用真假難辨的理由搪塞,卻又惹來鬨笑與口哨。但大多數時候,女孩子都是裝聾作啞,彷彿身處無人之境,只和同伴快速離去。
蕭暮雪疾步走著,白色的衣裙和黑色的長髮很是引人注目。她完全沒心思理睬旁人的言語,直奔賣飯的地方而去。
過道里幾乎全是男生,擠得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身材高大的男生將飯盒舉過頭頂,用肩膀頂開人群,姿勢粗野地到了出口。那些勇猛的女生,見縫插針地從邊邊角角擠到裡面,卻又舉步維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儀的飯菜越來越少。
這哪裡是買飯,簡直是在搶飯!蕭暮雪煩躁地左右看看,在最靠外的一家買了兩份炒肉、一份素菜和一碗米飯了事。
傅雪峰又坐到了地上,撿了樹枝戳那朵花。
蕭暮雪把他帶到洗衣槽旁,擰開了水龍頭:“會不會洗手?”
傅雪峰搓著手上的泥,齜牙傻笑。
教了幾次也沒教會,蕭暮雪索性拉過他的手,仔仔細細沖洗起來。這雙手雖沾滿汙穢,但五指極其修長勻稱,面板細膩光滑,指甲也修剪得十分整齊。她用肥皂洗了好幾遍,才滿意地說:“這樣就可以了。”
傅雪峰像是不認識自己的手,舉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翻來覆去地看。
“要不把臉也洗了?臉洗乾淨了會更好看。”
傅雪峰搖頭,咿哩嗚嚕說著聽不懂的詞句,神情越來越激動。
蕭暮雪忙說:“不洗就不洗,吃飯去。”她把米飯分出多半,把炒肉都放到他面前:“都是你的。”
傅雪峰指了指那些青菜,又指了指嘴。
“你想吃青菜?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蕭暮雪又把青菜夾了多半給他,“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
傅雪峰已經吃開了,飯菜掉得到處都是。
蕭暮雪忍不住出言提醒:“慢點,慢點……吃飯要慢嚼細嚥,不然對身體不好。”忽而想起這個人智力不全,就住了嘴,任他吃相有多難看,也只默默地幫忙收拾,再也沒說半個字的不是。
崔嬸挑著擔子進來,傅雪峰端著碗跑到她面前:“肉。香。”他又指了指蕭暮雪說,“她的。”
“這可怎麼使得?竟麻煩你給他買飯。他的飯菜我留在鍋裡了,他總記不得。”
“沒事。”蕭暮雪見擔子上放著兩個盆,隨口問道:“您幹活才回來?”
“不是。我賣飯去了,掙點零花錢。”
“您也賣飯?那以後我的飯就在您這裡買了,省得我跑去擠。”
崔嬸連連擺手:“你還是去那邊買吧,我怕我做的飯菜不合你的口味。”她揭開菜盆上的蓋子,裡面剩了不少菜。
“這菜看著不錯,應該不會難吃。是您做得太多了?”
“不是我做得多,是根本就沒人買。”
“可我聽他們的口氣,這裡的飯菜都是供不應求的。”
“那是別家。我家的菜是好菜,肉也是好肉,味道也還說得過去。不像有的人用爛菜幫子做菜,買血脖子充好肉,炒菜就靠亂七八糟的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