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眾人所願,楚星河沒調課,讓大家自行復習。他是藏著私心的:再過兩週就要月考了,蕭暮雪需要大量時間來熟悉這裡的教學方式和考試題型,如果她跟不上節奏,恐怕結局難如人意。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希望這個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女孩子,作為一個失敗者被退回去。又或者說,他強烈希望她能留下來,成為自己的學生。為此,他竭盡所能地為她創造更多的自由時間。
遲到事件後,蕭暮雪一戰成名。從此,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她安之若素,保持一貫的從容與淡然。葉寒川幾次在教室外跟她打招呼,她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於是,關於她的傳聞就越傳越離譜,也愈演愈烈。到最後,她的冷清,她的淡定,她的美麗,都成了罪過:冷清是因為桀驁不馴,淡定是因為自命不凡,至於美麗,那是最不應該的,因為美麗的女孩慣會毒害有志青年。
男生看她,如霧裡看花,想要接近,卻摸不著門找不到道;
女生看她,如毒蛇猛獸,想要遠離,卻又是繞不過的話題;
方宇墨看她,是美麗的戰神、天縱的女將軍;
葉寒川看她,還是當年初見時的那個小女孩;
楚星河看她,是正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校長聽說了這件事,大笑:當了這麼多年校長,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姚慕白,再無他人。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這姑娘,看似頑劣,實則長情。要是她的成績能與姚慕白比肩,我那些黃岡中學的資料,可就真不是個事了!
於是,全年級都在等月考,等成績張榜的那天。
第一次月考後,蕭暮雪沮喪了好幾天。她給張宇涵寫了紙條,檢討在考試中犯下的錯誤。張宇涵回信就一句話:相信自己,重整旗鼓,從頭再來!公佈成績的那天,蕭暮雪躲在教室不敢出去,直到方宇墨興沖沖地來報告結果,她才鬆了氣:第十名!這個結局不算太壞,總算達到了校長的要求。
這個在她看來並不理想的成績,猶如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深湖:凌雲中學建校至今,還沒有哪個擴招生在第一次月考就進前十的,尤其還是個女生!
這絕對是巧合,是她的運氣太好了!
是的,是巧合,這次的題型太簡單了些!
偶爾一次不算啥,還有兩次呢!
三次月考都是第十,也沒啥大不了,永遠是第十才算厲害!
…… …… ……
蕭暮雪的耳朵自動遮蔽了議論聲,依舊獨來獨往,安靜冷漠。
第二次月考後,她在成績榜上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預估的差距不大,這次排在了第四名。她寫給張宇涵的紙上少了沮喪,多了自信:已完全掌握了做題技巧,不那麼吃力了。有些小失誤,下次改正。張宇涵的回信照例簡潔:不可驕傲,再接再厲。
校長很是高興:不錯不錯,叫她繼續努力,看看能不能把葉寒川這個萬年第一拉下馬來。哪怕只有一次也行!
楚星河倒是容易滿足:拉葉寒川下馬就算了。她能穩居第四,我就滿意了。
至於別的人,熱議後又開始期待下一次的成績了。
第三次月考後,蕭暮雪沒去看成績,躲在小屋忙著看蕭蘭樞寄來的書。那是兩本英文原版讀物,一本是《簡•愛》,一本是《麥田裡的守望者》。蕭蘭樞隨書附信一封:暮雪吾兒,別有數日,甚念!家人均安,萬望勿念!學業繁重,善自珍重……她將信和張宇涵的信裝在一起,放進抽屜鎖好。這些都是她在夜深人靜時,挑燈夜讀的動力和精神糧食。
第二天早讀還沒結束,楚星河讓全班學生出教室列隊,並來回清點人數。
“這是要幹嘛?”蕭暮雪悄聲問。
“選座位。”方宇墨小聲說,“我們的座位不固定,過段時間就會重新排一次。”
“怎麼排?按成績?”
“對。但不是說成績好的就一定會坐前面,而是讓他們選,喜歡坐哪就坐哪。”
“自由選擇?我喜歡。”
“你想坐哪裡?”
“老位置。你呢?”
“一樣。我還是想坐你後面。”
“那萬一別人把我的位置挑了怎麼辦?要不你偷偷幫我佔著?”
“哪個能挑你的位置?這次月考,你是第一名,你第一個選。”
“啊!”蕭暮雪叫了起來,“誰說我是第一名?誰造的謠?誰?”
“你週末去哪了?沒去看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