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那個小氣鬼,你去吃棗。要乖哦!”蕭暮雪來到姚慕白身後,趴在他背上說:“還真不理我了?明天你就回校了,還有時間跟我生氣?你這哥哥可真夠狠心的!”
“又冤枉人,我哪有生氣?”
蕭暮雪嘟著嘴說:“還要怎樣才是生氣?你差點把我的魂都嚇飛了。”她把頭髮解散弄亂,“罰你重新幫我把頭髮紮起來。”
“頭髮這麼長,手又受了傷,我不在的時候要怎麼辦才好?”
“操這麼多心,你不累?總之,你今天要給我扎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髮型才行。不然,我是不會高興的。”
“你呀!人精似的。站好了。”
蕭暮雪立馬站直身子:“晚上我早點回來。你等我。”
“我給你做麻婆豆腐。”
蕭暮雪配合地砸吧嘴,像是已經饞得不行了。
姚慕白笑了,內心的煩躁不安揮之殆盡。
漂亮的髮式成型了,蕭暮雪十分歡喜,高高興興參加晚會去了。
入夜,萬籟俱寂。月光照耀大地,萬物披上了銀色的外衣。野蕎麥和野茉莉一個白如霜,一個宛若雪,一眼望去,彷彿是沒來得及融化的霜雪隨意地堆積在田野裡。野茉莉又甜又膩的香味裡,隱含著蕎花清甜的香,兩種香氣融合後,便是另一種濃淡相宜叫人沉醉的甜美。
姚慕白和蕭暮雪牽手走在田埂上,並不怎麼說話,只不緊不慢地散步。他們沒有目的地,只想手牽手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天涯海角。
“哥……”蕭暮雪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很快。”姚慕白摘下一朵茉莉,插在她的鬢邊,“下一次茉莉花開時,我就回來,回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他看看她頭上的白菊,滿懷心酸。“你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嗯。我會努力學習,考上你讀的大學,我要去那裡尋找你生活過的痕跡。”
“那你可要加油了!等你來到我的城市,我們就能一起生活了。一定別讓我失望!我等你!”姚慕白掏出一對十字架的純銀耳墜,放在蕭暮雪的掌心,“我身無長物,這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你替我好好保管。再見時,我要親手為你戴上。”
“你確定要給我?”蕭暮雪滿臉羞赧,“要不,還是你自己保管好了。”
“你要拒絕我麼?”
“我只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怎麼會?”姚慕白捧起她的臉,深情凝望,“你是我這一生最純潔最美好的夢想。為了你,我願意付出所有!”
蕭暮雪含淚而笑:“我心亦然!”她張開雙臂環繞著姚慕白的腰身,依偎在他的胸口,銘記這一刻的美好。
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在溶溶月色下編織美夢,祈禱所有的願念都能成真。回去的路上,蕭暮雪鬢邊的茉莉花悄然滑落,只留一抹淡淡的芳香在她髮髻,在時間裡淡去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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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結束後,轉眼間,秋天就來了。
蕭暮雪裹著棉被坐在床上,對著窗外發呆。她剛從橋河中學回來,暈車的感覺還沒完全消失。乾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呢?看書?不靠譜;睡覺?睡不著;洗衣服?下雨呢;整理房間?用不著。還有什麼事可以做?無事。還是上學好,放月假幹嘛!我又不能回家,這麼待著真是浪費生命。早知道就該聽師孃的話,在她那裡住一晚,還可以多點時間跟師傅學習插花。她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從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女,到飛簷走壁,武功卓絕的鐵血戰士,再到飛天遁地,掌管生死的神仙妖怪……她不斷切換身份,隨意編織劇情,樂得滿床打滾。忽而想起姚夢芽說后街那家炸醬麵館不錯,掌櫃的人緣好,面的味道也極好。不如現在去嚐嚐,既解決了晚飯,又解了饞,還可以吹風聽雨看風景。一舉多得,帥!她丟開被子,說走就走。
雨絲綿密,伴著縷縷微風撲面而來,略帶涼意。樹葉正褪去蒼綠,將邊緣處染成淺黃。月季依舊開著,只是沒了春夏的花繁葉茂,正漸漸露出頹勢。籬笆牆外的道路旁,菊花早早地開了,狹長的花瓣如絲如勾如爪,捲曲著朝向天空,像正在上升的煙火,跟著秋天的韻律讓生命起舞。
后街是條沒被改造過的街道,左右兩邊的房屋保持著土牆青瓦,木椽木窗的原始樣貌。日復一日的悠長歲月裡,飲食男女把煙熏火燎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怡然自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並不平整,每到雨水豐潤的季節,坑窪處便長出綠色的苔蘚,東一塊,西一團,如畫板上沒有勻開的水彩,煞是好看。
麻辣燙、燒烤、火鍋、中餐店就夾在這一排排民房中間,只在門口豎起簡單的招牌,算是給吃客引路。炸醬麵館也不例外。
蕭暮雪要了碗炸醬麵,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觀察來來往往的行人。
“姑娘,那地方潲雨,你坐裡面些。”麵館老闆熱情的招呼,“別溼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