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回寢室睡覺嗎？”我昨天晚上沒睡多久，現在眼底下一片烏青。

道士抓鬼這種場面，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一旁的小道士見狀，也附和說：“師兄，某些人一點都不情願，咱們為什麼非要帶上她？”

“閉嘴。”陳憲這話是對那道士說的。

我們一行人進了女生宿舍，我心裡又緊張又害怕的跟在他們身後，一步也不敢落下。

一樓的走廊上很寂靜，黑漆漆的，頭頂的燈正暗著，也不知道是他們沒有開燈，還是有其他原因。

我以為他們會上樓，沒想到他們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像是沒路可走了，才停下。

陳憲和其他幾個人高馬大的道士站在前面，我被擋住了視線，剛想躋身上前瞧瞧，陳憲就已經微微側開身子，看樣子是故意給我留出一片視野。

走廊盡頭的陰暗處，有個看不清臉的女子站在那，她手裡拿著拖把，拖把的把頭還在滴著水。

“我等你們好久了。”她滲人的桀桀一笑，那雙異常凹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陰惻惻道：“你也在啊。”

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憑著她的衣服和聲音，依舊能辨別，這是死了兩個多月的趙春香、趙姨。

她大半個身子藏在角落裡，被黑暗遮掩著，彷彿隨時能融進這漆黑的夜裡。

我攥緊了手，指尖掐進肉裡的痛，都麻痺不了心裡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恐懼。

“說說吧，怎麼死的？”陳憲面無表情的詢問，就好像在對著一面牆說話似的。

我突然間有些佩服這群道士的心理素質。但轉念想想，恐怖的東西見多了，或許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趙姨從陰暗處走出來，我才終於看清楚，她身上的肉已經完全腐爛了，只有乾癟癟的一具架子，臉上也只剩骷髏，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樣子。

“是陳琳娜，都是她！”趙姨怨懟的笑著，笑聲有些難聽：“你們這些年輕人，有點臭錢，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我是靠自己雙手掙得錢，憑什麼還要聽別人的奚落！”

講著講著，她聲音忽然變了個調，聽上去大概是在哭。可眼眶裡擠不出半點淚水，骷髏臉上的表情便顯得有些猙獰，“要是她當初沒有對我講那些難聽的話，我們也不會吵起來，我更不會被她推下去！”

“不過沒關係，我的痛苦，也讓她體會了一遍。”

聽到陳琳娜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只依稀記得她家境不錯，長得也漂亮，只是脾氣比較乖戾，也有些欺軟怕硬。

陳憲嘆了口氣兒，從寬大的袖子裡抽出一把短劍，咬破了指尖，用指尖血在劍上畫了些什麼，緊接著就刺入了趙姨的腹部。

我看見她的身體漸漸的開始燃起了火，趙姨很快就被烈火包圍著，她這一次沒有反抗，也或許是壓根就反抗不了。

她的身子被火燃著，一點點化成了灰。

在她徹底化成灰燼之前，陳憲將短劍從她腹部抽了出來，說：“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你只是害死了陳琳娜，陰間那邊自然會處理你。可你人性泯滅，傷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我們就不得不出手了。”

前後不過短短几分鐘，她就燒成了一團灰，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那把靠在角落的拖把，彷彿就成了最後一個和趙春香有過接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