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著黑衫的道士朝這看了一眼,眉頭一皺,繼續搖著手中的鈴鐺,聽聲音大概是急了些。
可那東西紋絲不動,一雙貓一樣的眼睛怯怯的盯著許易今,半晌後,居然是藏在林霖身後,整個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確定自己的鏈子摘下來了,但就是看不見那東西。
黑袍道士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急急說:“先把林霖帶走,纏著他的東西跑了,應該還沒走遠。”
林父上前扶住林霖,雖然他個子高,可渾身已經瘦的沒多少肉了,一隻手就能攙扶住。
“那個東西會不會繼續纏著我兒子?”林父問。
黑袍道士看著許易今,說:“我現在也不能確定。這個地方陰氣重,林霖身上被它做了標記,它應該很快還會回來。”
林父低頭看著自己兒子,“你不是說讓它在這些權貴中挑到一個滿意的,就不會繼續纏著我家霖兒了嗎?就因為你這句話,我把他們都關在這個地方,把他們都得罪了!”
“那東西有些難應付,你放心,我會盡全力的。”
林父嘆了口氣兒,抱著一身傷的林霖離開。
劉成平還站在那,對我身前的劉世琛說:“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跟我離開。”
劉世琛回頭望向我。
“人家壓根不需要你的保護。”劉成平倒也真是個親爹,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自家兒子留。
我看見劉世琛垂了眼眸,神色莫名有些落寞,但也只是轉瞬即逝,彷彿我剛才看錯了一般。他對許易今說:“照顧好她。”
許易今意味不明的笑著。
劉世琛最後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用手指順了順我有些凌亂的頭髮絲,什麼也沒說,跟著劉成平離開了。
我望著他漸行漸遠,有些想追上去。許易今按著我的肩膀,彷彿能洞悉我的心思,笑道:“你現在是有夫之婦。”
是了,我已經結婚了。
我頓下腳步,將頭埋的低低的。
黑袍道士還沒走,他等其他人都離開,握住了身後揹包裡帶著的銅錢劍,遠遠的用劍的尖頭指著許易今,說:“你是人是鬼?”
落地窗被林霖撞開了,窗外的風沒有遮掩,一股腦的往房裡撲。
許易今的臉在月色襯托下忽明忽暗。他向來是毫無瑕疵,俊美無儔的那一個。此時卻只有陰鷙,沒有一丁點血色、慘白的臉上處處滲著戾氣。
我第一次這麼清晰直接的感受到,他已經不是個活人了,他是死人,是鬼。
“是人是鬼,你看不出來?”許易今像是特別厭惡別人指著他,臉上半分笑意也沒有。
黑袍道士不易覺察的向後退了小半步。
他低頭去看我們腳下,說:“你有影子,但身上沒有活人的陽氣。你到底是人是鬼?”
“嗬。”許易今揶揄,用手玩弄著我的耳垂,說:“連我家寶貝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一個半吊子的黃毛小子,也好意思稱自己為道士?”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肉麻的話,不免去看他。他神色如常,反應頗淡。
黑袍道士大概是也不敢輕舉妄動,拿著銅錢劍在手裡,但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他開始搖著手上的鈴鐺,嘴裡開始念著經文一樣的東西,速度很快,密密麻麻的,我壓根聽不清楚。
聲音很詭異,聽久了甚至覺得腦袋有些暈,許易今摟著我,將我整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我閉了一會兒眼睛,努力不去聽這些。
黑袍道士搖了一會兒便停下,緩緩收回手裡的銅錢劍,說:“你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