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記起來,許易今的大拇指關節處,也有一顆類似的痣。
再往後翻,就是上小學以後的照片了。
五歲那年,只有這麼一張。
“週週啊,我今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先生那裡,也有一張照片。”保姆就靠在門框邊上,見我翻照片,便提了一嘴。
我手上的動作一滯,將相簿放回原位,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問:“許易今的照片?在哪裡?”
她從屬於許易今的櫃子底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簿,封面是灰色的,特別簡約。
相簿不是放在櫃子裡面,而是放在櫃子底下,很明顯是不想被人發現。
我拿過來翻開。
“不經過許先生同意,就這麼看他的東西,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不大開心?”保姆有些為難。
我朝放在一邊的手錶看了眼,說:“還沒到他回家的時間,我會在他回來之前,把東西放回原位的。只要你我都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在保姆離開臥室以後,我便癱在軟綿綿的床上,翻開相簿一頁頁的看著。
前面幾張倒是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都是些風景照,沒什麼亮點。
翻到中間的時候,我才看見人像的照片。
他獨自立在那,身前還站著個笑容甜甜的小女孩,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小女孩是我。
照片的背景,是在我爺爺奶奶家拍的,我從小生活在奶奶那,生活了有十幾年,直到爺爺奶奶去世,才開始住在學校。
所以我對奶奶家,還是很熟悉的。
照片裡的許易今,穿著大紅色的長袍,有點像結婚穿的中式婚服。
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顯土氣,反而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忍不住驚歎。
而在他身前,那個小小的我,個子才堪堪到他大腿,身上也穿著紅色的兒童喜袍,頭上還戴了一朵紅色的塑膠花。嘴角高高的揚起,幾顆沒長齊的牙齒露在外頭。
或許是年紀太久,時間太久遠了,我已經不記得五歲那年的事情。
我和許易今十幾年前就認識了,更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看著照片出了神。
在幾個月之前,我夢到許易今的時候,他好像說過,我五歲那年就是他的人了。
那會兒我的心思沒在他身上,所以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現在隱隱綽綽的記起來,才好似發現了冰山一角。
我心情頓時五味雜陳。
相簿被我往後撥弄著。
我從五歲以後,到十八歲成年的照片,全都被他保留下來了,有些甚至我都記不得是什麼時候。
這些照片不是偷拍的,從我的神情動作來看,我是自願拍照的。
我想著,應該都是我爺爺奶奶拍的。
只是這些照片為什麼會落在他手裡,我不得而知。
許易今是在晚上十二點鐘到家的。
那會兒我在床上睡得迷迷瞪瞪,聽見關門聲音的時候,意識有些醒了,但還是睜不開眼睛。
他無聲的走來我身邊,彎下腰,替我把被子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