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端著飯菜出來的時候,就見她手裡拿著幾支香,和一個綠色的打火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爸留下來的,畢竟許易今和我都不抽菸,身上一般不會有打火機。
我將一碗飯推到她面前,也不動筷子,就這麼看著她。
主要還是想知道,鬼吃飯是什麼樣的。
小紅同許易今的方式並不一樣,通常許易今跟活人沒什麼兩樣,飯熟了,拿起筷子就直接吃,只是吃的比較少,每次都是象徵性的咽兩口。
她往飯裡插上三支香,用打火機點燃了,三根香便冒出煙,緩緩燃燒著。
她這才用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
“你每次吃東西,都要燒幾根香嗎?”我眼看著香頂的菸灰屑子不斷的往飯裡掉,而她恍若未覺似的,把摻了香灰的飯往嘴裡送。
看到這個畫面,我頓時覺得胃裡湧上來一股說不出的噁心。
連自己碗裡乾乾淨淨的飯菜,都有些咽不下去了。
隨便扒了兩口,我就將碗筷放在一旁,用手撐著腦袋,坐著看她吃。
她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又或許是吃飯的時候太投入了。
小紅的手指很細,幾乎全是骨頭,她握著筷子的姿勢就同握著勺子一樣,看著有些費勁。
她露在空氣中的面板裡,有些許靑褐色的屍斑。她的面板原本就白,那些屍斑便顯得尤其突兀。
她吃的投入,我看的也投入,連大門什麼時候開啟了,我都沒發覺。
直到保姆大叫一聲:“週週,你這是做什麼呀?好端端的飯,怎麼插幾根香菸在上面?都給糟蹋了。”
我這才回過神。
小紅已經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她仍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保姆大概是看不見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吹滅了香菸,又收拾著丟進了垃圾桶,再回來把桌上的碗筷都放進廚房。
忙活完之後,她才問我:“週週啊,你這是做什麼呢?你現在可是孕婦,凡事兒都要注意這些,萬一燒著燙著怎麼辦?”
我餘光瞥了小紅一眼,她目光看向別處,沒有看我,也沒有看保姆,視線落在一處,彷彿只是放空。
可我挪開視線之後,又明顯覺得她在看我。
待我再看過去,她又確確實實的將視線落在別處。
“我想起我一個亡故的朋友了,所以就給她燒點飯過去。”我扯起謊來,現在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保姆顯然是將信將疑的,不過也不好再問什麼,只說:“以後可不能這麼胡來,萬一出點什麼事兒怎麼辦?這我也不好交代啊。”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我說著,看了眼時間,還沒到飯點,便問:“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她這才一拍大腦,後知後覺道:“張總讓我來提前給你做好晚飯,說是晚上會派老李來接你過去,應該是有什麼事。”
“什麼事?怎麼沒有事先告訴我?”
“張總沒跟我說。”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等到晚上,剛吃完晚飯,李叔就已經在公寓樓下等著了。
他替我拉開後座的門,我坐進去,在他準備合上車門的時候,小紅突然坐了進來。
我立即攔住李叔,說:“等等,先別關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