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悔指著那座墓,詢問:“我們今天就是來給他掃墓嗎?他是誰呀?”
“長生山的最後一任道士長。”這話是易今爸爸說的。
他望著那人的墓出了神。
半晌後,我聽見他似有若無的笑了一聲:“當年,我可是差點死在他手裡。算是個強有力的勁敵。”
後來,我和不悔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大學畢業之後,不悔去了世琛爸爸的公司。而我被留在了當年外公建立的公司。
雖然說是外公建立的,可這些年早已經是易今爸爸接手了,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易今爸爸,這家公司不會有今天這麼大的影響力。
易今爸爸給我調了一個幫手,叫許鳳翎,我常喊他鳳叔。
從第一眼見到鳳叔開始,我就覺得他和爸爸有些像,然後鳳叔便笑著對我說:“我和你爸爸本來就是同類。”
在我和張不悔往後幾十年的努力下,兩家公司已經成為了國內遙遙領先的企業。
六十歲那年,我已經是個垂垂老矣的白髮老頭了。
我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孫子孫女。
我媽和世琛爸爸已經八十出頭了。
可易今爸爸仍舊容顏不老,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歲數,或許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但他從來沒嫌棄過,連說話都已經說不利索,腿腳不便的媽媽。
那是一個平靜的早晨,我去叫媽媽和世琛爸爸起床。
可是他們再也沒有醒來過。
兩個人蒼老的容顏沒了生機,眉目間卻都是安詳。
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
下葬的那一天,易今爸爸站在媽媽的棺材前,垂眸看著裡面躺著的人,久久沒有動靜,像是渾身灌了鉛。
直到快要出殯了,易今爸爸才對棺材裡的人笑。
笑的傾倒眾生。
眼眶卻紅的不成樣子。
他對媽媽的屍體輕聲呢喃:“張週週,我愛你,就算你變成老太婆我也愛你。”
然後,我看見一滴晶瑩的淚水跌落在棺材裡。
易今爸爸仍在莞爾笑,眉目間卻重的像有千座山。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落淚。
兩個人的屍體合葬在一起,我和張不悔跪在他們的墓前哭了很久。
直到哭不動了,我才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見到易今爸爸站在一邊,鼻尖和眼眶猩紅。
甚至脖頸上有凸起的血絲。
他垂眸盯著媽媽的墓看,話卻是對我說:“我陪了你媽媽整整七十五年,她現在走了。我難以想象,以後漫長的歲月,該有多難熬。我要熬多久,才能等到她的輪迴?”
沒人能給他答案。
“劉世琛,下輩子我一定會搶在你之前遇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