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海內。
長刀林見揮刀出竅,繼而收式,如平常練刀般隨意。
不遠處與四娘與獨眼年輕人斗的真激烈的中年農民感覺脖頸處一涼,“嗤”的一聲冒出了血花,隨後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他艱難地轉過頭,不解地看向正在一旁冷笑著的林見。
“怪你自己自作聰明,想要驅使我林見,你還早了幾百年。”
持著長刀的刀客平靜道:“一個山寨的二當家盜匪而已,不過是初入了命關境界,也配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坐在馬車裡觀看這場戰鬥的阿曉愕然,不知曉如何他們二人如何發生了內鬥。
這群盜匪的心機實在太深,要正面交手的話,阿曉根本不是這群老油子的對手,戰鬥力固然重要,不過論心思敏捷狡詐程度,這群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的盜匪明顯比懵懂的阿曉強了不少。
四娘卻沒有放鬆下來,她依舊持著鍛刀,警惕道:“林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我只知道二當家死在了蹲堵你們的路上,我和你們打鬥後也負了傷,你們殺死二當家後便逃進了玉山,有人吩咐我這麼做,這個結果你們可還滿意?”
獨眼年輕人微微一愣,他是整個團隊的首領,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當即拜了拜,道:“多謝林兄弟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兄弟萬死莫辭!”隨後他拉著四娘跳上了馬車,而洛傑早已失血太多靠在馬車旁昏了過去。
四娘正想要下車扶起洛傑的時候,林見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刀。
“你——”
“錚!”長刀一閃而過,將洛傑的頭給切了下來。
“他活不了的,失血太多,現在在昏迷中死去還算不太痛苦,而且我還需要一個死人。”林見望著眼裡充滿著怒火的四娘,平淡道。
“走!四娘,憨子他已經活不了了!就算林見不殺他,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也救不了他!”獨眼年輕人拉住暴怒中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四娘,一把將其塞在車裡,對著林見點了點頭,便策馬向著那玉山奔去。
大家都是山匪之徒,救命之恩無需多言。
林見望著馬車上遠去的那個小小身影,如狼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和善笑意,他握緊長刀,低聲道:“最後一件事,我已經辦好了。”
一刻鐘後,幾十位莊稼人打扮的漢子趕了過來。
躺在地上氣息若有若無的林見有氣無力道:“跑了……跑了…二當家被他們殺了……我只留下了一個……”
他指著另一邊的大漢洛傑的屍體。
夕陽西下,一架馬車在田間道上賓士,帶起一路煙塵。
獨眼年輕人用力揮著馬鞭,把馬車驅使地越來越快,他沒有回頭,亦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喊道:“四娘,你要記住,憨子是為了我們二人而送命的,林見不知道能拖延多少時間,後面的人或許馬上就會追上來,我們的命是憨子給的,我們不能死!”
四娘呆呆地看著手裡那柄鍛刀,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一低頭,看到了車廂裡的某個箱子,她拿著鍛刀大叫著,怒吼著,向箱子瘋狂砍去,對著這個箱子又哭又叫,像是一隻被奪走配偶而無能為力的野狗。
木箱被她這麼蠻橫地砍破,露出了裡面的幾錠白花花的銀子。
她繼續怒喊著,嘴裡說這些不知名的粗鄙話語,用刀刃不停地砍擊著那幾大錠銀子,精鋼的刀刃砍擊到銀兩上爆出粒粒火星,一直等到刀刃被砍捲了,銀子也千瘡百孔,這才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躺在車廂裡不停喘著粗氣。
空氣中瀰漫著金屬撞擊的硝煙氣息,獨眼年輕人沒有制止她,孩子亦在一旁看著,沒有打擾這個癲狂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於平靜了下來,阿曉輕輕地靠近這個女人,用小手摸著她的頭,小聲道:“姐姐,你不要傷心了。”
四娘失魂落魄,癱在車裡看著一旁的孩子,伸出手摸著孩子的臉蛋,喃喃道:“小鬼頭,你知道嗎,是我提議要來山裡拿錢的,是我要來,憨子是跟著我來的,是我害死了他……”
她繼續自言自語道:
“我以為有了錢,大家就可以做天地間無拘無束的鳥兒;所以在大哥死的時候我也沒有多傷心,因為我只想做一隻鳥兒,而大哥卻想要重新開起山寨;在有了錢之後,就可以擁有自由,我們三個,想去哪就去哪,而現在……”
她忍住眼底的淚水,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