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天無遮雲,月朗星稀,緩風吹過,一股寒意纏繞而來。
寧南憂皺了皺眉頭,覺得雙腿傳來陣陣隱痛。他與江呈佳愉歡時,早忘了這茬事,腿疾也很合時機的停止了發作。
眼下寒風一吹,又沒頭沒尾的痛起來,實在令他苦惱。
他煩躁的揉了揉腦仁,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他做什麼非要惹江呈佳生氣。這下好了,恐怕他即便腿疼的要命,那丫頭也不會來看他一眼了。
寧南憂垂頭喪氣的跟著千珊來到了一間閣樓前。
這裡,離客院的前庭以及主廳很遠,坐落的位置也的確隱秘,若是鄧情突然到訪此處,絕不會注意此處。
但寧南憂卻很不滿。
因為小閣樓架在空中,只有一張很窄的紅梯可以登上去。
偏偏他的腿又痠痛不止,彎曲不得,更別提爬上這紅梯了。
他望向千珊,不由懷疑,這是不是江呈佳故意要刁難他。
千珊無辜的眨了眨眼道:“君侯...上頭便是您的屋子了。這裡最為隱蔽,您藏在這,絕對不會被發現。至於呂尋將軍等人,已被女君安排到了別的地方,亦藏得巧妙,地點十分穩妥。”
寧南憂幽幽沉沉的眸子釘在她身上,好好打量了一會兒,那目光看得千珊渾身發毛。
她滿身冷意,害怕道:“君侯...若沒有什麼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千珊匆匆行一禮,立刻轉身,一溜煙跑沒了影。
紅梯前的郎君重重的嘆息一聲,有些發愁,仰頭瞧著頂上的那處狹窄空間,臉色陰鬱,提起內力,腳下一點,施展輕功飛了上去。
這閣樓的前廊居然也很窄,幾乎站不住一個人。
寧南憂飛上去,剛準備落地,腳上一陣發酸,差點從廊上摔下來。
他陰沉著臉,肺中堵了一口氣,又無奈又好笑。
他鑽進屋中,跌跌撞撞的躺到床榻上,長吁一口氣,輕揉著痠痛的膝蓋,痛苦的捲縮在角落裡。
迷迷糊糊中,跌入了夢的漩河之中。
他做了一個漫長飄渺的夢。
夢裡,山水朦朧,薄霧婉轉,依山傍水的小峰間,坐落著一間茅草屋。
屋中隱隱的,他瞧見了一個身姿窈窕玲瓏的婦人,正挽起鬢髮,動作利索的捲起袖子。緊接著,他瞧見,這夫人拿起靠在門邊的草鋤,走出了門。
眩暈刺眼的陽光下,他在樹蔭下,看清了那婦人的長相,吃驚瞪大了雙眼。
那人,正是江呈佳。
她的臉上,再無如今這般甜美笑容。從她那雙已失去色彩的水眸中,寧南憂讀出了一絲絕望之感。
他蹙起額心,有些不解。身體隨著心之所向,慢慢靠近了那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