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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再生疑惑

寧南憂思索著這些,耳畔迴響起穆景、周源末說過的話。關於他的身世之謎,他似乎摸到了真相的邊角。但這團迷霧卻總在他快要了解事實時,重新凝結起來,將他拒之千里外。對於淮王之子的身份,他曾篤定堅信,可現在卻有了質疑的想法。

他始終有著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徘徊,不敢確認,更不敢認同。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知曉這民間皇子是那竇家三郎的?”見他陷入沉思久久不能醒神,付沉追問道。

寧南憂擰了擰眉頭,嘆道:“我去臨賀的這兩年裡,竇尋恩的這個名字,一直盤旋在我耳邊,時常聽人提及他。方才你雖沒有直接指明,卻說他死於京郊意外。這十幾年裡,死於京郊盜匪流寇的人不在少數,真正離奇而被世人記住的只有永寧年間,竇尋恩的這樁舊案。因此,你才說完,我便知曉你所說的...是他。”

“你時常聽到他的名字?”付沉抓住重點。他並不知寧南憂去往臨賀的這兩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令人生疑的事,此刻聽他這麼提起,不由覺得怪異。

寧南憂鄭重點道:“此事,我並沒有向你提過。左馮翊竇氏現在的家主竇尋奮...曾在我去臨賀的路上,派人刺殺我。他刺殺我的原因,或關乎於竇尋恩,但我至今未想通其中有什麼聯絡。”

“竟有這等事?”付沉驚詫道:“竇尋奮即便要尋仇,也應該對付你的父親,怎會派人去刺殺你。你在淮王府幾乎沒有立足之地。他殺你...圖什麼?”

是啊?竇尋奮要殺他,圖什麼?這也是寧南憂至今想不明白的原因。

他再次思量了片刻,便覺得通身煩躁,心中鬱結悵然:“罷了...此事日後有的是時間細查。還是先專注眼前之事為妙。”

付沉見他停止話題,便也不再多說此事,認真叮囑道:“總而言之,你需將南宮隱現世的真正原因調查明白,避免將來被月鳴軍所累。”

寧南憂頷首,閉上雙眼,忽覺得全身疲乏。

付沉起身,去往香爐邊,默默坐下陪伴。兩人之間沒有隻言片語,屋子中也安靜的可怕。而那起起伏伏,就要看清的真相,也再一次沉入海底,消失了蹤跡。

翌日,寧南憂再次從兒時的噩夢中驚醒,睜眼呼氣,大口大口的喘息,轉頭看向窗外,便發現已是破曉之時。

付沉斜側著身子睡在另一側的臥榻上,屋中茶香飄渺,安寧靜謐。

他深呼一口氣,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起身下榻,悄悄穿好衣飾,離開了房舍,走出茶樓向城門巷頭行去。

呂尋天不亮便駕著牛車在茶樓附近等待,寧南憂靠近時,他正在打盹,忽聞耳邊傳來細微腳步聲,呂尋即刻睜眼望去,便見寧南憂一臉疲憊的走來。

“主公。”呂尋輕聲喚道,遂即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您身上的傷,可有好些?”

付沉精於醫術,所研製的金創藥乃是上品,由他細心照料治療一夜,寧南憂傷口的敗壞之勢已被止住,此刻雖仍然隱痛不已,卻不會再令他病發昏厥了。

寧南憂點頭應道:“已無大礙,你無需擔憂。府內情況如何?”

他趁著付沉未醒,便悄悄從茶樓溜出來,一心惦著的便是侯府之內江呈佳的狀況。

“主公放心。期間李氏雖然在女君面前冷嘲熱諷過幾次,可女君基本不搭理。李氏便覺得無趣,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今未起身。”呂尋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聽此言語,寧南憂才鬆了口氣。他生怕李湘君故技重施,再次給江呈佳下毒。

他站在牛車前怔了片刻,便收起心緒道:“走吧。該回侯府了。”趁著他此刻傷痛並不十分明顯,還能歸府,在李氏面前強撐片刻,若再拖下去,這出戏便會有穿幫之嫌。

呂尋扶著他入了牛車,便跳上木板,牽住韁繩駛離了小巷。

等在佛雲山的侯府車駕,半夜便接了呂尋的命令,從郊外繞道趕回,避開了李氏的眼線,自側城門駛入長街等候。駕車的葉榛一直守在車前,睏倦的打著瞌睡。

拂曉過後的洛陽城,漸漸有了煙火氣。葉榛等得艱難,湧起的睏倦之意,快要將他吞沒。終於他在渾渾噩噩中聽見了一陣車輪滾過的聲音,登時來了精神。

呂尋駕著牛車駛入小巷之中。葉榛兩眼發光,急忙從車板上跳下來,奔了過去。“主公...您可算來了!”他感嘆了一聲,伸出手來將蹣跚的郎君扶下了馬車。

寧南憂瞥他一眼不語,坐上侯府車駕,便閉上眼休憩。

呂尋藏好牛車,便坐上車板,與葉榛一起駛向侯府。

此刻的淮陰侯府,早已升起炊煙。僕婢們膽顫心驚的伺候著府內兩位女郎,不敢有半分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