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讀書人……”她看到的也是那樣,但從別人嘴裡說出,夏亭還是忍不住要反駁。這就是所謂的護犢子?沒想到她會有這麼一天。這些男人真是太迷了。
“男人始終有野心,不管他是讀書人還是習武人……”秋冶說得平淡。
夏亭眼神閃爍一下,“也不一定吧,總有人,是想要過安穩的日子的。”像她一樣。
秋冶緩緩搖頭,“你那小表弟在所代表的蘇家……是跟司家同一批被肅清的物件,但和司家命運不同的是,他們在關鍵時候找來了蘇奉,扭轉了他們的頹勢。”
夏亭眼睛眨巴兩下:“怎麼說?”
秋冶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他們蘇家是以叛國的罪名,男的死罪,女親屬和下人流放的……蘇奉劍走偏鋒,既然上面這樣定罪,他就將連夜脫逃的人全捉了起來,還一併殺了。為表衷心,他到現在……依舊在做著肅清的事情。朝廷不知多少人恨著他呢。”
夏亭很快從他敘述中發現不對勁:“也不對啊,如果是為了自保,應該不用現在也依舊做這樣滿朝宿敵的事情吧?”這不等於自尋滅亡麼?在朝野中,是萬萬不能自己一個人玩的,萬一哪一天皇帝拋棄他了,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呀。
想到這一層,夏亭倒吸一口冷氣,蘇奉那傢伙腦袋裡一天到晚想的什麼?
“但這的確是把權力握在手中最快的辦法。看,他來了多久?在蘇家站穩腳跟了,還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至少在現在,朝野京城裡沒人敢惹他。”秋冶不置可否,但不得不說,這一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的確也拿到了想要的。
騷操作……
“也太急了點?”理由說得過去,夏亭卻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
“年輕人啊,又是剛接觸這個圈子,急是急了點,逐功驅利正常。”
夏亭皺眉不說話。理由是說得過去的,但不是蘇奉……她覺得蘇奉不是這樣的人。那樣冷淡的性子,即便有野心,也更傾向慢慢培養勢力吧?成為眾矢之的這麼危險又張狂的行為,她實在難以接受。夏亭覺得,她已經有答案了。
“誒,我跟你說喔,他就算是你小表弟,也是以前了。現在立場不同,可別壞事了。”秋冶看她想事情想得入神,壞心眼地輕輕踢了她一腳。
夏亭翻了個大白眼,“我又不傻。”
“皇帝除了試探,還有吩咐什麼嘛?”秋冶不願在蘇奉身上過多關注,遂轉移了話題。
夏亭想了想,道:“無非就是想完全控制我們了,他讓我隨傳隨到,按時彙報訊息。”如此多疑的皇帝,是如何相信司湛的呢?
夏亭這麼想,也就問了。
秋冶撥弄了一下頭髮:“那臭小子自有辦法,你就別操心那麼多了。再說,司家的命就在皇帝手上,這一點已經很致命了。”
細思極恐,夏亭覺得這趟水是真的很渾,稍不留神就萬劫不復。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定時給你一些他需要的訊息的,你選擇性地告訴就行。”秋冶無奈讓夏亭走到這一步,不想她過於危險,自然要想好後面的路了。
“你可以跟我分析下朝野的局勢麼?”既然已經卷入其中,她覺得自己是需要了解大局情況的。
秋冶今天還是頭一次那麼認真。他從梳妝櫃的櫃子裡拿出一張圖紙攤開,仔細瞅才發現是整個京城的佈局。
但夏亭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兒上:“天吶,你早準備好了?幹嘛放那兒呀。”梳妝檯的開啟方式不太對吧。
秋冶瞪了她一眼,夏亭立刻收起嬉笑的嘴臉。
“現在可謂是三足鼎立的局勢,分別是我們這皇帝欲除之而後快的所謂的‘紅派’,蘇家代表的‘白派’,還有暫時保持中立的蕭家三代官居丞相的代表……現在呢,那位一直在肅清異己,但總體上還是維持著僵局。”秋冶在圖上比劃著,細心囑咐夏亭哪些地方是危險的。
夏亭卻注意到一點:“你看,咱們府上剛好被兩派包圍著耶,萬一……我們豈不是成了只能投降的了?”連反抗都不成。
“而且,丞相居然保持中立?這很奇怪。”皇帝能讓這樣重要的人物保持中立麼?
這朝野的勢力有些太畸形了吧。
秋冶點頭,“這是以前留下來的問題了,那位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順。”說著,秋冶嘴角扯過嘲諷的笑意。
秋冶原本和那位就是對立的關係,就單從夏亭的角度考量,拋開其他不講,就她初見皇帝的感覺,就不太美好。似乎……缺少了點上位者該有的霸氣和從容。
她能感受到的,都是來自上位者滿滿的如毒蛇緊盯著的緊繃感。給這樣的人做事,怎能做到全身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