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打在洪棠身上,洇溼大片衣裳,雨下的愈大了,繡鞋都被浸溼了。
還好這簷底下只有滴滴答答,倒是少有些雨絲撲進來了。
可好死不死,這薛道平死活不開門。
“薛道平,你死了?”洪棠見如何砰砰敲門屋內都無迴響,生氣地喊道。
庭院裡樹葉沙沙地響,下的也不是多大點的雨,只是愈急,讓人倍感危機。
忽而有一道黑影從身後襲上來,洪棠只感覺頸部有些寒冷的殺氣,全身都被驚得僵硬。
“刷——”
寒芒一閃,洪棠又“屍首分離”了。
還好脖頸上本身就是分開的,不過是頭被削下來掉到地上罷了。
這一落,倒是看清了身後的人。
那黑影罩著黑色的兜帽,長長的斗篷直垂到地上,只從兜帽下漏出縷縷銀絲。
身形好似一高大男子。
那提著劍的手白淨纖細,略有些乾枯,卻隱約像是女子之手。
洪棠的頭重重地摔到地上來,臉被擦傷了一塊,傷口滲出些血來。
洪棠疼得忍不住叫了一聲。
青絲灑落了一地,還有半截被削落的斷髮從上空飄來。
那手舉起劍,向她門面直刺來。
洪棠閉上眼睛,兩條上靈幹矇住雙眼。
腦子裡連出生開始到及笄的畫面都輪番出來了。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連走馬燈都出來了。
“嗡……”劍芒在洪棠面前閃了下,又定住了,只剩劍鋒輕顫發出的微鳴。
黑影后走出一個穿著棕色道袍的男人,提著一把閃著橘黃小光的燈籠,腰間掛了一把破蒲扇,總算道出了他身份。
薛道平?
只見他撐了把傘,看起來剛剛從外邊回來。
不錯,他今夜去和瀧禾昇下棋了,瀧禾昇雖然對薛道平還有些厭惡心理,但終歸還是佩服他的棋技,倆人一直從黃昏切磋到了現在。
洪棠還在恍惚,薛道平熟練地一把提住洪棠的腦袋,安回她僵直的身上去。
眼見她中衣都溼了,不免有些心疼起來。
“相……相公?”那黑影手中的劍哐當掉落在地,身形顫抖起來。
黑袍下面那方才握著劍的手扯下兜帽。
那高大的身形便矮了下來。
一張素白甚至蒼白的臉顯現出來,頭髮眉毛都呈白色,不顯蒼老,倒是細長的眉毛勾出了些魅色,一張薄唇上塗了些紅色的口脂,倒顯得嘴突兀,卻也增了幾分魅惑了。
如今,這張勾人的嘴顫抖著。
紅棠?
森川方才聽到外面的異響,也奪出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