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四十章 半步天象,一步天人

永嘉六年,立夏,萬物欣容。

隸屬驪陽皇宮的刑部,刑部的官員寅時一刻便都聚在了順天府衙門,眾人比平時值任都提前了一個時辰。

刑部尚書嚴哲姍姍來遲了些,晚了諸位刑部官員片刻鐘。大多刑部的官員都習以為常了,誰家沒有個難伺候的婆娘。

尚書嚴哲家中內室在朝廷廟堂裡也是出了名。絮絮叨叨,囉哩囉嗦,就是她的特點,除去嚴哲所管的刑部官員不敢嚼舌根外,剩下的五部裡私下都傳開嚴哲媳婦張小丫的事蹟。

嚴哲每次出門,早朝,張小丫勢必和夫君一同早起。然後替他寬衣,便在耳邊嘰嘰喳喳,把自古到今清官斷案,有關兩袖清風的至理名言都盡數在他耳邊搗鼓一通。

張小丫也不管嚴哲嚴尚書願不願意聽,結連二十餘載,從未斷過。哪怕是張小丫生了病,在床上都要拉住嚴哲先嘮叨個口乾舌燥才肯放他走。

嚴尚書心裡苦呀,有那麼個像鸚鵡般的夫人,年紀也不大,但這習慣和老人相差無幾。

可能怎麼辦呢?誰讓他娶了?娶了有習慣也得忍,怎麼著都是自己挑的。嚴哲繃著臉,腦子裡想著,步履不停。

他一路從家裡的府邸急步出門,坐上衙門的馬車就趕往順天府。奔波路上,嚴尚書滿腦子都是張小丫的警示戒語。

什麼為官清正廉明,公正不二,不能因為北梁世子在長安城沒有底子沒有王家有氣勢,就偏袒王家。一樣,也不能仗著北梁世子身後有北梁王,就怕了慫了。

嘿!經張小丫這麼一說,嚴哲更是把心中那桿秤刻在腦子裡了。甭說管誰是翰林院大學士也好,兵部尚書也罷,北梁世子也無妨。該怎麼審就怎麼審,該如實判就如實判。

要說嚴哲入官場十餘年,大失大錯沒有,小過更是一隻手數的過來。少見,少見。

若是有心,真一盤算,嚴尚書除了早朝,值任偶爾晚時,倒也沒有什麼可以在這位尚書身上找到能夠抹黑,抓住把柄的地方。所謂是滴水不漏。

難怪長安城裡那幫廟堂上的同僚,雖說對嚴哲怕自家婆娘議論紛紛,但沒有幾個不從心底裡佩服這對夫妻。

驪陽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喜好逍遙玩樂,縱情江湖的國師葉宣就對張小丫讚歎有嘉。誇讚張小丫那是“文曲星在世,天下少有一等一的青天大老爺。”

張小丫生的面孔黝黑,額頭有個小彎月狀的胎記。生的樣貌端正,剛正威猛的嚴哲偏偏喜歡上了其貌不揚甚至不太好看的張小丫,娶回了家當媳婦。

張小丫樣貌普通,但有旺夫相。嚴哲原本不過是刑部小吏,永嘉元年就僅是三十五歲的嚴哲當上了刑部尚書,正二品的大官。

因此國師葉宣沒少在朝堂上和其他人閒聊起張小丫,說嚴哲運氣好,娶了個貴人當媳婦。笑言要是讓張小丫當了驪陽的刑部尚書,沒準能比嚴哲做的好。

於是乎,便有傳言說嚴哲是擺在明面上的刑部尚書,張小丫才是暗地裡那位執掌刑部,天下刑罰的尚書。嚴哲是真有才能呢,還是沒有,沒人說的清楚。

嚴哲穿了一身深紅綾羅,繡有錦雞的常服。夜裡微涼,坐在馬車中的嚴哲望著穀雨後天天掛在雲端的皎月,嚴哲吞了吞口唾沫,想起自家媳婦做的月餅了。

外人說他吃軟飯也罷,對於嚴哲來說,能每天被張小丫嘮叨就是人生第一樂事。

他能吃軟飯,吃到了驪陽刑部尚書,別人能行嗎?他覺得不行。腦子裡各種事情絡繹不絕冒出來的嚴哲,大到案刑,小到柴米油鹽。

嚴哲晃了晃頭,把腦中繁雜的想法一股腦的甩開。想到明日要審北梁世子,這位刑部尚書也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