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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藏鋒城少年

修士,修的是命!不過命,也有高低貴賤之分,有人天生具有那傳說中的絕品天靈根,一出生就是修仙的無上奇才,而有的人,只是天生凡人,連最次品的黃階靈根都沒有,修仙更是無從談起!故而,修仙,更可以說是修命,沒有那個命,便就只有認命!

藏鋒城,在人類的多年經營下,在墮龍山脈已經徹底的站穩了腳跟,與大陸上大多數的人類城池不同,藏鋒城內相當一部分居民都是修士,城內也有凡人存在,但他們大多數地位低下,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們的往後餘生會只能悲慘的度過!那些出身較好的,可以不用與人為奴,一輩子可以平平凡凡的渡過,也許,會有個不錯的結局。

而那些的出身平凡,便幾乎註定了要成為別人的僕從,若是遇到個善良的主人,一輩子,也許不會那麼辛苦。可如果遇到那種喜怒無常之人,便說不得不知哪天就要像畜生一樣,被隨手打殺了!

藏鋒城裡的階級分三等!修仙者,狗,最後是凡人!

在藏鋒城的凡人圈裡,最經常被人們說起的一句話就是,在這藏鋒城裡,人,不如狗!狗能輕易的活著,而人,說不定哪天,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那些修仙者呢?他們是仙啊,已經脫離人的範疇了!

這些階級劃分,江逸然早已適應,活著的辛苦,自從他離開家的那天就飽嘗到了,碾轉多年來到藏鋒城,或許是最後一次為自己尋找一塊葬身的墓地,這裡,也許就是他短暫人生的終點!

或許,連墓地也沒有,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死的乾乾淨淨,死的悄無聲息……夜深人靜,江逸然睡不著之時,常常這樣想,然後便是對著窗外的月亮發呆:“要是能到月亮上去就好了!”

江逸然十六歲了,十六歲生日那天,他跑去仙人大老爺府邸上的伙房,偷拿了幾個饅頭,為自己慶生,雖然事後捱了伙房廚子狠狠的一頓打,但江逸然還是覺得很開心!

江逸然不知道自己的爹孃是誰,隱隱記得他們的音容笑貌,現在怎麼就都模糊了呢?就好像有人矇住了他的眼,他拼命的掙扎,最後卻都是徒勞!

爹孃的樣子終究是給忘記了!每當這個時候,江逸然都會很傷感,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爹孃。他又時常幻想,如果自己在家又會怎樣呢?應該是已經娶了一房媳婦了吧,再生了個大胖小子……

想到這的時候江逸然都會自己一個人嘿嘿嘿的傻笑,直到被別人看見後,他就有了個綽號:“傻子!”

江逸然是被青竹仙人買來的,至於買來幹什麼,江逸然不知道,每天也就乾點雜活,砍柴,挑水,燒火,就這麼多!

當然買來的不止江逸然自己一個孩子,但這麼多年過去,卻又只剩下江逸然一個孩子!其他的孩子都去哪了呢?江逸然不知道,只知道他們在被青竹仙人帶走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他心底其實隱隱有猜測,但就是不願意相信!

那些孩子,都死了!死的悄無聲息,死的乾乾淨淨,死的無人問津……

江逸然一直很怕,很怕自己也這麼不明不白地就死去。他用平時攢下來的賞錢,去買了把匕首,藏劍房間褥子裡面,每晚要抱著那把匕首睡,他才安心,才睡得著!而睡不著的時候,江逸然就在呆呆地想,如果哪天自己也悄無聲息的死去了,該怎麼辦?想著想著,他就喜歡看月亮,月亮那麼好看,假若上面也生活有人的話,那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這個時候,江逸然就有一種特別的衝動,他想到月亮上去!

江逸然終究到不了月亮上去,他只是一介凡人罷了!那仙人呢?仙人應該能吧,但江逸然在藏鋒城生活這麼久了,也沒見哪個仙人飛到了月亮上去,聽都沒聽說過!

江逸然偶爾也會回顧自己這短短的一生,回顧著回顧著,他就覺得有些遺憾,他好像什麼都經歷過,又好像什麼都沒經歷過,這一生,挺複雜的,也挺失敗的。江逸然想過,如果有來世的話,他不希望再做一個人了,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做人了,做人太難了!

江逸然想起爹孃當初送自己走的時候,笑的挺開心的。自己在哭,爹孃在笑,還有一個鬚髮皆白,神情嚴肅的糟老頭子,非說自己是什麼天生純陽之體,要讓自己跟他回宗門,當他徒弟!修習什麼純陽聖法,做那萬人景仰的仙人!

可到了那糟老頭子的宗門之後,又來一群臭不要臉的糟老頭子,對著他上下其手,還讓自己摸一個閃閃發光的小石頭!那小石頭挺好看的,現在江逸然都覺得很好看!那糟老頭子說等摸完石頭就送給自己,但等他抹完之後,一腳就把自己踢飛了!說什麼自己沒有靈根,不能修仙,浪費了這麼好的純陽之體!

我可去您大爺的個頭吧,淨騙小爺,說好的小石頭都沒送!還把小爺騙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然後江逸然接下來的生活,就是與砍柴,挑水,燒火為伴,幹不完還不許吃飯!最慘的一次,江逸然整整三天都沒有吃到一口東西,實在餓極了,就對著裝水的水缸一頓痛飲!

說起來,在青竹仙人這乾的活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所以也算得心應手,而其他的不知道從哪裡被拐賣來的孩子,就不行了,幹不了多久就累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活像一條死狗!

每當這種時候,江逸然就對著那人哈哈大笑,有時候也會突然醒悟過來,這不就是自己曾經的樣子嗎?說起來,自己也像一條狗!

昨天上午,青竹仙人把江逸然喚去,說是有法子能讓江逸然這個凡人開啟仙門,開啟修仙之路,江逸然表面上表現得很狂熱歡喜,但私下,卻在暗地裡撇嘴:“又騙小爺,要是能修仙,小爺還會在這裡與你嘮嗑,幫你看柴?”雖然暗自腹誹,表面上還是得過得去,他還吃著青竹仙人家的飯,青竹仙人又是修仙者,不能和他鬧掰,不然當心小命不保!

雖然,也即將小命不保了,青竹仙人讓江逸然跟他去一個地方,聽他吩咐,便能開啟修仙之路!

江逸然默默的答應了,不答應也沒用。不止是他,曾經還有一個同伴也意識到了不對,於是,他逃跑了!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只記得,那個人,死的挺慘的!

青竹仙人沒幾個朋友,平日裡無事便喜歡拉著他們幾個孩子瞎扯,江逸然也因此得知了很多關於修仙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