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彌詹不語。
湖陽道:“壽宴後,你曾去過欽天監,你是不是想把燈裡的硝石取走?沒成功,知道為什麼麼?也是因為崔銀鏡,是她用計把離殿的監正又叫回去了。”
忽彌詹猜測湖陽並無真憑實據,不論崔銀鏡對她說了什麼,也不過是一面之詞。她現在或許是在逼他承認。
忽彌詹平靜道:“我真是小看了這位崔姑娘,她到底是和你說了什麼,竟會讓你覺得我揹著你做了那麼多事。湖陽,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麼。我有什麼理由在燈裡動手腳,大晉和高燕可是友邦。”
湖陽道:“或許是你們父子所圖的不只是一個高燕吧。”
忽彌詹道:“我聽說崔銀鏡毀了一張臉,神智已經不清楚了,成日瘋瘋癲癲,她身邊的丫鬟被她打罵折磨,一個個不成人形,這種人說的話,你能信麼。”
湖陽道:“為什麼不信。因為她想高珍珠死,所以她明知道你做了什麼,她還是幫你瞞下了。只是她運氣太不好,高珍珠生病了沒去,父皇改讓興郡王去,那夜她忽然出現在鼓樓是要阻止她父親點燈的,只是晚了一步。”
忽彌詹輕聲哄道:“我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忍心傷害你,傷害你父皇。太后壽宴後,我確實是有去過欽天監,只是想叮囑他幾句,讓他行事仔細些,畢竟點燈祈福,事關你大晉的國運。”
湖陽道:“崔銀鏡把她知道所有一切告訴我了,她臉毀了,她總要找一個人撒氣。她現在來要挾我,我若是不按她說的做,她便把事情捅到父皇那去。我擔驚受怕的時候你在哪?你正在飯館裡和魏子規動手!”
忽彌詹將湖陽抱住:“崔銀鏡說的都是假的,她就是瘋了。你不必擔心她,我會處理好的。”
湖陽掙開他的懷抱:“我今日才明白,我從沒有看清楚過你。你覺得我今日找你就是要你把崔銀鏡殺了,以絕後患?你不見我,我想著今日珍珠會進宮,或許我等到你,果真是。”
忽彌詹漸漸失了耐心了:“你到底想我如何,你到底要怎麼才肯信我?難道真要我將心挖出來麼。”
湖陽冷笑,她說得不夠清楚麼:“我只要你娶我,只要你娶我,所有的事我一併幫你瞞下。如若你不答應,孩子的事,天燈的事,你都自己想清楚了。”
忽彌詹冷聲道:“你非要如此逼我麼。”
湖陽道:“我讓你娶我就是在逼你麼?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你才見高珍珠幾次?我為你做了那麼多,連尊嚴就捨棄了,你對我由始至終真的都是虛情假意麼?”
珍珠蹲得腿發麻了,她不敢坐下來,呼吸都儘量放緩放輕,就害怕發出一丁點聲音。
忽彌詹會武功,她想起她家魏少爺耳朵那個厲害,這些練武之人耳力都好。她又聽到這麼大的秘密,被發現肯定是要被滅口的。
珍珠苦著臉,腳真的很麻,她心裡一邊祈禱著他們能不能換個地方,手一邊小心翼翼摸向袋子。
方才那隻對珍珠愛答不理的小白狗,不知什麼情況居然鑽了回來,邁著優雅的小碎步停在珍珠身邊,坐著,抬頭仰望珍珠一張仿若便秘般煎熬的臉。
“汪——”小狗吠了聲。
珍珠心裡哀嚎,她沒死在自己的粗心大意,壓中瓦片,踩中樹枝,踢中花盆等等各種發出聲音的情節裡,卻死在了一隻狗的叫聲裡。
忽彌詹果然走了過來。
珍珠抬頭,對上他那雙三角眼,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我什麼都沒聽到。”
湖陽大吃一驚。
忽彌詹伸手要抓珍珠,珍珠大喊大叫,把手裡的麻藥撒了出去。她連滾帶爬,要逃命。
湖陽害怕珍珠會去告密,撿起一塊石頭要往珍珠頭上砸,那隻小白狗撲上去狠狠咬了湖陽的腿,珍珠躲過這一擊,慌亂之下用力推開湖陽,湖陽腹部撞在了假山上,跌倒在地。
珍珠拔腿就跑,事關小命,速度快得驚人,她邊跑邊大叫:“殺人害命啦!”
這一喊叫,引來了宮裡的侍衛。
珍珠看到了陶淵,哭道:“陶叔叔,救命啊!”
她應該死不去了吧,她就說她府裡的風水有問題吧,魏子規還說她feng建迷xin,疑神疑鬼。哪有像她這麼倒黴的,進宮學禮儀,都能差點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