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場,松下那口氣之後,我才將想起剛才的電話,才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嘿,譚離歌,你咋了?”郝健仁忽然就出現在了我身旁。
“沒,沒怎麼。”
“哦........你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和我說,我們.......怎麼說也是朋友是不是?”
看著面前這個笑起來有些靦腆的高胖子,我真是難以相信,我會和這個在開學第一天就譏諷我的人成為朋友。
“我真沒事,快回家吧。”
“那我走了?”他走出去兩步,又猶豫地回過頭,“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正好順路。”
我笑言:“你都不知道我家在哪,怎麼知道順路?”
“我猜的嘛。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先走了。”
外頭的嬉鬧聲隨著時光流逝逐漸變得若隱若現,我在校園裡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面牆擋住了我的去路,抬頭望見一片空白,我忽然就止不住地抽噎了一聲。
我連忙捂住嘴,把幾乎要湧出來的眼淚憋回去。
譚離歌,不許哭出來.......現在,誰都不是你的依靠了.........
向隅而泣時腦內閃過的都是曾經的美好,比起腦內一片空白,甚至回憶都是一片冰冷,要來得讓人容易接受地多。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會變質,蔬菜水果會過期,甚至連保鮮紙、冰箱也會過期,回憶、人與人的關係,也是一樣。這一次,是真的不可挽轉了........
有人說,悲傷這種事,不足為外人而道,因為到底有多悲傷,只有你自己知道,別人,無法感同身受。
其實悲傷這種感覺,有時我們自己本身也說不出來,究竟有多難過,只是覺得一顆本就懸著的心一下子摔下了山崖,一直往下落,往下落........失重的感覺一下子壓在心頭無法排解,甚至哭著哭著,也就不覺得難過了。
夕陽下的銀杏葉好美啊,就像落幕的故事,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一樣。
身邊好像忽然有個影子晃了晃,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搭在了我的肩頭,把我往他那邊拉了拉。
“想哭就哭,憋著做什麼?這裡又不會有人笑話你。”
張槐序的聲音從我的腦袋頂上飄過。
他穿著一身藍白校服,深邃的眼眸看著遠方,不知是不是夕陽太過溫柔,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也盡顯柔和。
我只覺得臉上跟燒起來了一樣。
剛才哭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我最難看的樣子,偏偏都被他看見了,之前那次也是。
“你怎麼........我沒哭,誰說我哭了,我已經,17歲了.........”
他忽的就擁我入懷了,甚至有些,唐突。
“就算17歲了,我也可以把你當7歲的小孩........”
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