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這個世界上,他在意的人屈指可數,是字母意義上的屈指可數,所以在一般人看來,路近就是情商低到被診斷為人際關係障礙症的重症患者。
現在溫一諾是他屈指可數里的人之一,因此他一眼看出溫一諾的欲言又止。
他笑著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溫一諾低下頭,小聲說:“……我剛才說我在夢裡見過您這個實驗室,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修辭比喻,是我真的在夢裡見過。”
溫一諾終於把自己那個夢完整說了出來。
路近開始還笑呵呵聽著,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
直到溫一諾說出“從理論上說,我們製造出來的這種蛋白質,可以形成自然界中從來沒有過的形態,從而達到我們想要的一切結果,我們已經有實驗證明它的應用前景很廣闊”這句話,路近直接愣了一下。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他自己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可是他確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溫一諾肯定不會聽到。
第一,時間不對。那是數十年前,那時候溫一諾還沒出生。
第二,地點不對,他在的那個地方,根本不是這邊的世界。
所以這邊世界,有誰會有能力說出這句話,並且把實驗室弄成一樣的陳設呢?
路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他笑了起來,說:“我們來畫圖吧,你要不要試試,把你在夢裡看見的那個研究人員畫出來?”
溫一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會畫畫……”
她的機械製圖學的還行,但是藝術層面上的畫畫她就不在行了。
路近哈哈大笑,“不是要畫藝術品,是做人物臉圖,我有這方面的軟體。”
在以前監控沒那麼普遍的時候,警察經常會讓目擊者描述嫌疑犯的面部特徵,然後畫出人物臉圖,作為通緝的輔助證據。
溫一諾不是很懂,跟著路近去看那個軟體,學了一會兒,就很上頭了。
她興致勃勃地把各種鼻子眼睛臉型圖排列組合,最後弄出兩張人臉,跟她記憶裡在夢裡見過的那兩個男人幾乎有99%相似度。
路近一看,得嘞,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從電腦裡調出一張照片,給溫一諾看,“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溫一諾瞅了一眼,是一個頎長的高瘦男人,和一個十一二歲的胖女孩站在一起。
那男人俊逸瀟灑,跟她在夢裡見過的那個年輕男人五官神情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比她夢裡的男人要年輕一些。
溫一諾驚訝地說:“您認識這個人?這人還真的存在啊?!”
路近心想,我當然認識他,如果我不是整過容,那就是我的長相……
當然,他不會對溫一諾說那麼詳細,只是笑著說:“我當然認識他,他也確實存在過。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能做出這個東西。”
他指指溫一諾手上的髮帶,“跟我的發明如出一轍,也是他的發明。”
溫一諾:“……”
“你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溫一諾笑著調侃一句。
路近悵然地笑了笑。
溫一諾又問:“那他人呢?”
看著那人的照片,溫一諾漸漸覺得一股親近之感從她心底油然而生,像是多年老友,終於重逢。
她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這股揮之不去的熟悉感是打哪兒來的?
如果能找到這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