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吃什麼都味同嚼蠟,她是何等心情?
“治好她!”沈亦遲定神看向洛羽凌,語調不是在同他商議。
洛羽凌面上浮現一絲難色:“這恐怕……”
“你只管治,即便是天下難尋的藥材,我也替你找回來!”
鍾靈心下感動,開口道:“那倒是不必,不過是喪失味覺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費心費力。”
“那什麼,能不能等嘗過我的藥丸再治,我實在是……”
三人齊齊朝她看去,嚇得舒樂不敢再言語,悻悻的低下頭,嘴裡仍嘟囔著:“不過是捎帶手的事……”
洛羽凌瞪完她,自己也有些心虛,看著沈亦遲道:“阿遲,到不是我不肯幫這個忙,只是味覺喪失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從崖邊墜落,傷到了腦子,也有可能是舌頭受了刺激,還有可能是脾胃,我實在不知她的病因,醫治起來,也無從下手啊!”
“那便一個一個找,直到治好為止!”沈亦遲走到鍾靈近前,按住她肩膀。
鄭重道:“靈兒,你放心,在你味覺恢復之前,我會每日陪著你喝粥,總有一日你會恢復味覺,到那時,我再帶你去嚐遍這世上的好東西,總歸咱們來日方長。”
他的姑娘還沒有同她比肩看過山水,來日方長,他總會替她找回味覺,再帶著她踏遍千山萬水。
“一樣樣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同沫兒,不日便要啟辰回夏凌了,咱們道不同,你這實在是叫我為難!”
“這個倒是不打緊,我和靈兒與你們同去便是!”
“不可!”鍾靈嚴詞拒絕。
比之她父親的生死,她的事不過是件極微不足道的。
沈亦遲握緊她的手:“我知你擔心什麼,這幾日行路匆忙,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父親他如今,不在赤炎!”
鍾靈自是不信,只當是沈亦遲為了誆他信口胡鄒的。
沈亦遲面色不改,一字一句道:“被赤炎俘虜的,不僅是鍾將軍,還有混跡在他手下的沈暗,隨著赤炎的將士行了幾日的路,沈暗抓住時機,叫來暗處的兄弟幫忙,殺出了重圍。現如今,他已經帶著鍾將軍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只等我一聲令下,便來同我們匯合!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
這驚喜也實在太大了些,鍾靈高興過後,忍不住動怒:“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實話?你可知這幾日我都提心吊膽,生怕那陰魂不散的藤珪惱羞成怒之下殺了我爹!”
“你心思單純,若是讓你知曉,定掛在臉上,可我們總得避開繁木的眼線,要讓她誤以為我們要去赤炎不是!”
沈亦遲耐著性子哄她,要去拉她的手,卻被
鍾靈躲開,鍾靈冷冷的看著他。
她恨極了他這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好似所有事都在他掌控之中,連她也只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這世上有兩種女子,一種是柔弱嬌憨,勾的男人替她衝鋒陷陣,拱手江山討她歡的,還有一種剛柔兼濟,能自己抗住千軍萬馬,於亂世中廝殺出一方天地的。
後者從不甘被人護在羽翼之下,更可恨的是那人總是安排好一切方才告訴她,還將她也算計在其中,這是大忌。
“沈亦遲,鍾家不是靠你一人之力便能護的住的!”
沈亦遲聞言苦笑:“可我也想替你做些什麼,哪怕你不再了,也總要替你護住些什麼,那是你的血脈至親。”
他低著頭,好似一個被拋棄的孩子,鍾靈心下一酸,抿了抿唇,到底是趨於本能,緩步走上近前。
洛羽凌十分識趣的往外走,舒樂卻遊離在狀況外,仍愣愣的站著,宮沫兒上前,拉住她的手,舒樂仰頭看她,欣喜的喚道:“仙女姐姐!”
頃刻間便忘了鍾靈,癲癲的跟著二人走了。
鍾靈走到沈亦遲面前,腰上一重,沈亦遲湊了上來。
“靈兒,你墜崖後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我甚至想是不是我一廂情願將你拉進這個世界你,若非如此,興許你也投胎轉世,活的盡善盡美。”
鍾靈緩緩抬手,撫上他如墨青絲,這個人不論是短髮還是長髮,都是一樣的俊朗無雙,世間獨有,這個人是她青梅竹馬長大的心上人,是她視為神明的信仰,即便過去了這麼久,那些歲月也仍然閃閃發光。
“可是凡事都沒有如果,你我如今待在華遠大陸,也找回了前世的記憶。沈亦遲,你替我救了我父親,我很感激,我只是生氣,你不該一個人謀劃這件事,你知道我不是那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註定不能在你身後被你保護,所以,日後凡事都要同我商議!”
沈亦遲抬頭看她,眼底閃著光:“你不怪我?”
“自然不怪你,倒怕你會怨我!”鍾靈手上動作頓住,苦笑兩聲又道:“我如今這樣自私,又畏首畏尾,實在是討厭的緊。”
沈亦遲站直身子,反客為主,擁她入懷:“只要是靈兒,無論做什麼,都不算自私!”
二人在廳重緊緊相擁,廂房開了一角縫隙,舒樂透過那道縫隙往外觀望,瞧見這一幕便要驚叫出聲,卻被宮沫兒精準的捂住了嘴,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