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垃圾股有一定的風險,技術含量不高,真正的技術活兒,是後面的東西。
各個圈子都是生而原罪,誰的手是乾淨的?
蘇明義看了一會兒K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想再關注了,抬手合上筆記本,他突然覺得自己需要一點精神寄託,可是想了半天,大概是最近有些累,身體有些亞健康,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他再次拎出手機,從頭往後翻著通訊錄,看見誰的名字都覺得倒胃口,終於,他還是倒了回去,手指停頓在了林苒那裡。
蘇明義暗暗地笑了一聲,撥通了林苒的電話,那邊半天才接起來,他一聲“喂”還沒說出口,就聽見一聲尖銳的貓叫。
蘇明義:“……”
“哎呀!把你的爪子從我電話上拿開!不知道偷聽別人電話可恥嗎?!”這個說話的是林苒了,聲音里居然有了少見的氣急敗壞的意思,裡面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劃聲,好像是貓爪子刮到了什麼,蘇明義按了按耳朵,感覺嗡嗡作響,隨後電話裡又傳來了一陣遠遠近近的好像是鬼叫的女人在唱什麼的聲音,感覺亂七八糟的。
半天,林苒才接起來:“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喂的一隻流浪貓……出什麼事了?”
蘇明義問:“什麼動靜?”
“貓……哦,還有我爺爺在屋裡閒的沒事聽得京劇。”
蘇明義皺皺眉:“我聽著怎麼鏗鏘有力的,跟革命歌曲似的——你幹什麼呢?怎麼沒去看書?”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明義很早就發現林苒這個人……只要你不算計她,她也懶得算計你的話,還是挺好相處的。
“大晚上的,剛吃完飯我爺爺奶奶不讓我馬上去看書,讓我消消食順便也歇歇眼睛。正好也出了點事,我想借這個空隙想一想。”林苒說,把大門關了起來,蘇明義那邊聽到的京劇聲自然也小了點。
“怎麼,事大不大?”蘇明義問道,“要不要我幫忙?不過你這麼聽話,莫執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鑑於那天的談話之後,兩個人已經算是互助互利的合作關係,蘇明義說話也就沒了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了。
而林苒卻不生氣,在某些事情上她好像特別不容易生氣,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說的好聽點,叫涵養到家,說得不好聽……大概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
“反正這也是我私人的事。”她毫無芥蒂地說,隨後話音一轉,問,“突然出手炒短線垃圾股,你給誰洗/錢呢?”
蘇明義一僵,過了片刻,低笑一聲:“這話是怎麼說的?”
林苒頓了頓:“那個什麼私募那頭是誰我大概也猜得出來,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我反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蘇明義歪著頭,看著桌子上一個小小的擺設,突然問:“我說林苒,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我又不出家,”蘇明義在那邊給貓開罐頭,“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那你相信叢林法則嗎?”他又問。
林苒不說話了。
蘇明義就笑了:“鬼怕惡人,這就是叢林法則,只要夠嗆,所謂因果報應,那都是不存在的。怕因果報應,說明這個人還沒有自信立在食物鏈的頂端。”
林苒一手拎著電話,一手給那隻貓拌貓糧還有罐頭,覺得跟這個男人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人家都立在食物鏈的頂端了,天是老大他是老二。
蘇明義接著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怎麼學也學不像莫執嗎?”
她倒罐頭的手一頓,微微抬起眼簾,臉上一片冷漠。
“我學不出他身上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蘇明義彷彿自言自語一樣地說,“不狂,就到不了他那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