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封瀾懶得他們廢話,直接將摺子讓人傳下去:“諸卿都看看這個摺子,然後好好編個理由,朕等著!”
宋羽楚在宋庭渝視線範圍內背食譜,她拿到這本食譜的時候,震驚二字都不能形容食譜給她帶來的衝擊。自古便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雖然她知道她家宋叔一直都不走尋常路,這一點從他讓她看史書策論開始就能夠看出來。
但是,食譜這種書無論如何也不像是能出現在她家宋叔手上的東西。畢竟她家宋叔的氣質,實在不像是一個會下廚的人。
然而事實證明,關於宋庭渝到底會不會下廚這一件事情,還是宋羽楚想多了。
宋庭渝忽視宋羽楚驚訝的表情,輕飄飄的道:“將這本食譜背下來,所有菜是都要會做。”
宋羽楚聽到這句話之後,只覺得手裡拿著的那本食譜有千斤重。她粗略的翻了翻,這本書差不多有幾百道菜式。
唯一令她值得慶幸的只有一樣:家裡食材樣樣都不缺。
宋羽楚抬眼,不知何時紀遲處在宋庭渝身旁,相談甚歡的樣子。
紀遲用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快速稟報這次出行的結果和過程。
“你是說這北疆城的官員除了景牧之外,沒一個乾淨的。景牧那裡你可查清楚了?”宋庭渝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讓人遠遠一看便覺得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是那種十分輕鬆的話題。
可實際上……
“屬下等已經搜過了一遍,景府連一絲越禮的東西都沒有,便是定北侯府的東西,屬下等都沒有發現一個。現在已派人去叫域裡懂機關術的人,預備下次伺機而動。”
宋庭渝聽了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不必了,景牧長於南疆,南疆之人善用毒,有些毒是可以抹去痕跡的。景牧是個謹慎的人,自然不會留下什麼把柄的。”
景牧,那樣一個成長過程,若是一點城府也沒有,那他也不會活那麼久了。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正事說完,因是從一開始跟著的便是宋庭渝,且紀遲跟著宋庭渝的時候,宋庭渝大部分時間都十分的溫和,故而他在面對宋庭渝的時候,話也多一些。
紀遲望著正在對著食譜細細研究的宋羽楚。
宋庭渝會意:“你不明白我為何要羽楚學習廚藝?”
“是的。主子,你要什麼廚子沒有?為何……”
“你覺得皇上對羽楚如何?”
“比對旁人上心些。”
“你覺得皇上性情如何?”
“主子,您是覺得?”紀遲神情有些凝重。
“我希望皇上不會,但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宋庭渝站了起來:“女子有女子的優勢,她們有些優勢對於男人來說是有致命殺傷力的。”
宋庭渝望了望天空,目光悲憫:“趁著還有時間,趁我對她尚有憐憫之心,能教些保命的手段,便教些吧。”
“阿歸,阿歸。”景牧再一次被驚醒,緩了緩不平的氣息,卻怎樣都在無法入睡。那些伴隨了他很長時間的疼痛又開始叫囂,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而來。
哪怕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在這夜深人靜時,仍讓景牧看起來多了少許脆弱。
天尚未破曉,路上還沒有什麼人。景牧隻身一人來到了一座孤墳前,不復人前的嚴謹、冷靜,目光罕見溫柔,卻帶著無限荒涼。
“晚榆,這幾日我越發想你。常常在夢中夢見你喚我阿歸,你依舊是那樣的風姿綽約。我想這大概是我這幾日見著了一位與你樣貌一樣的女子所致,她叫宋羽楚。你很難想象這世上竟有人與你如此相似,可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的晚榆手握重兵,在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決策果斷,況且他背後的人又豈會讓她活著。
她的死,基本上是他一手所致。
“晚榆,你一直都認為,我們初次相見是在軍營,可其實我們的初見是在南疆。我小時候在南疆初遇你時,你告訴我要活著。若我不曾見過陽光,便不會去渴望靠近太陽。晚榆,我這不堪的一生,真是太令人絕望而又無助了。”
式微,式微,胡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