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楚經過江大夫這麼一說,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一個強大到連當朝皇帝都無法控制的人,先帝權臣,三朝元老,名聲在外。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想必無論是哪個帝王在遇到這樣的臣子時都無法安然入睡吧。
像宋庭渝這樣的權臣在朝中一般都會樹敵,一生當中最危險的時候並不是在朝為官的時候,而是告老返鄉歸家的途中。
很多權臣在朝為官的時候別人哪怕再恨他都不敢動他,但當他卸官之後,總會有那麼幾個頭腦發昏的人。權臣歸途的路上暗殺就像雨後的春筍一樣,一茬接著一茬,層出不窮。
所以很多權臣一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熬到告老還鄉,功成身退,卻死在了歸程的路上。
但這些都沒有成為宋庭渝返回北疆的阻礙,他沒有如了任何一個想要他死的人的願,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回到了北疆。
宋庭渝在皇上親政後,十分自覺的交了權。可哪怕他交了權,告老還鄉,待在北疆那個偏僻的小村莊,誰也不會傻到真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
更何況宋庭渝曾經私下將能夠調動五萬禁軍的兵符交給程家先家主程柰。
現在程家與皇族的關係只是短暫的平靜,就算程家沒有任何造反的心思,在陸續出了程柰、楚琤、程筠墨這一系列的事之後,閔封瀾也絕不可能相信程家對皇族毫無芥蒂。
本來皇族想要動程家就需得思量思量再思量,若是宋庭渝站在程家的立場上,程家又真的反了,那到時候這天下究竟是姓閔還是姓程真的說不準。
宋羽楚突然覺得心裡似有千斤重,其實她是誰並不重要,只要那個人和宋庭渝有關係,能讓閔封瀾看到牽制住宋庭渝的希望,都會被閔封瀾特殊對待。
而她,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何等可笑?
可眼下並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江大夫看著宋羽楚的變化,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一次玉家毒人出逃的時候,玉家幾乎是把整個南疆都翻了一遍,很是緊張。可眼下這位毒人出逃,玉家卻幾乎沒什麼動靜。”
也不能說沒什麼動靜,只是相比傳聞中之前的那次,這次簡直不值一提。
毒人的用處都是一樣的,這樣的差別只能有兩種原因。一、玉家被其他事情絆住了腳,騰不出手來管這件事情。二、這個毒人原來的身份和之前那個毒人原來的身份有本質上的差別。
宋羽楚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會更大一些,製作毒人這件事情如果被捅了出去,放在臺面上,雖然不至於讓玉家從此沒落,但對玉家也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這世上從沒有哪條規矩是允許他人將一個正常人制作成毒人的。
歷朝歷代雖有個別世家制作毒人,但都是悄悄製作的。畢竟毒人這種事情,太過殘忍,有失人心。
“之前那位毒人的身份還能查到嗎?”宋羽楚問道。
“不能。”江大夫道,當年這件事情雖然鬧得很大,但由於事關程筠墨,又牽扯到了楚族遺孤之女代母重建楚族宗祠,故而幾乎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這位程家嫡女,反而將玉家毒人走失一事遮蓋了下去。
關於那位毒人的資料真的是少的可憐,更何況到現在都已經不知道這個人還活著嗎?
毒人壽命一向極短,按照暗域的記載,從無例外,無一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