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得到了那些帳目,叫來王體乾為他解說,朱由校自己很多字都不認識,看不太明白。他有三個很忠心的太監,魏忠賢、王體乾、李永貞。魏忠賢也不識字,但是魏忠賢自從照顧朱由校的起居以來,一直都忠心耿耿,朱由校認為能用得上。另外兩個太監都是司禮監的,認清楚前途之後,就投奔了朱由校。
王體乾長著一張圓臉,很是和善,一副低眉下眼的樣子,走到朱由校面前便跪倒叩拜。朱由校歪在椅子上,緩緩說道:“案上有幾本帳,你幫我看看。”
“是。”王體乾小心拿起帳目,依言看了起來。朱由校又道:“讀。”
王體乾只得緊張地挨著讀下去。過了許久,朱由校才說道:“這賬本能說明那些官商勾結謀取暴利麼?”
“回世子殿下,他們相互買賣,記得清清楚楚,完全能斷罪。可這上邊,老是提到一家,用桑這個字代替,不知是哪家,恐怕是暗語。”
“哦?這桑家在裡邊是什麼關係……”朱由校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心道就抓了幾個小官,幾個商人,珠子也沒找到,回去在爺爺面前也沒什麼好炫耀的,莫不是還有大魚?
王體乾又翻了許久,說道:“多是做見證,但是算下來……”王體乾拿著一把小算盤噼噼啪啪地算了一會,“這桑家沒有參與買賣,卻淨入八十萬兩。”
“八十萬?”朱由校瞪眼說出三個字,說的太快,牽動喉嚨一癢,又咳起來。王體乾急忙磕頭叫世子注意身子。
朱由校心裡盤算著,這筆銀子要是弄回去,爺爺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
“快,去給錦衣衛傳信,問那些牢裡的人,桑家是哪家。”
錦衣衛費了許多力,又弄死了兩個人,卻沒人說出來,而且不知什麼時候用什麼辦法將那個交出帳目的商人也給弄死了,這下斷了線索。那些人抱定了死心,一人死了,至少給沒被抓住的親人留條活路。
朱由校想來想去,想起這件事要不是張問透露玄機,還沒人知道能這麼炒作鹽價,便喚魏忠賢去找張問。張問也不在家裡,裡邊的丫鬟叫魏忠賢留下口信,等張問回來再告訴他。
魏忠賢實在想不出什麼有創意的暗語,想著那天朱由校來見張問,拿了一張沒寫字的紅紙,他也依樣畫瓢,留下了一張紅紙,說道:“叫他明天在家裡等著。”
張問拿到紅紙一看,說道:“莫不是世子吧?”
珠簾後面的沈碧瑤道:“張大人還是小心為上,說不定李如梓的人已經佈置在杭州,這是他們投下的誘餌。”
張問想了想,說道:“世子來了杭州,他如何得知的?要不是世子自己來找我,我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沈小姐眼線那麼寬,也不知道是吧?我想設法聯絡上世子,告訴他長生珠在李如梓手上,讓李如梓和東廠錦衣衛玩玩。”
正在這裡,突然樓外響起了一聲口哨,然後五六個玄衣女子便奔進門裡,在門口說道:“東家,有敵人攻進來了。”
沈碧瑤一招手:“大人,來!”
張問趕緊跟著沈碧瑤往裡屋跑,路上沈碧瑤手下把燈給弄滅了,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然後聽見呼呼兩聲吹氣,邊上一個玄衣女子吹亮了火摺子,走在前面。
玄衣女子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遞給張問,一行三個人,只有玄衣女子能打。但張問是見識過張盈的身手,沈碧瑤的手下應該都是高手。
一行人沿著一個樓梯走下樓去,樓上是一間擺放著各種雜物的屋子,走前面的玄衣女子尋到一個瓦缸,將它挪開,推來一塊地板石,下邊當真有一個秘道。
幫著沈碧瑤和張問下到秘道,玄衣女子把手裡的火摺子遞給沈碧瑤,又多拿了一個給張問,“東家,您和張大人先去裡面躲著,確保沒人跟上,再往另一頭走。天亮後聽見暗號再出來。”
“玄月,你也進來!”沈碧瑤命令道。
“東家,我不能讓人發現這裡。”玄月說完把密道口堵上。
“玄月!”
“走吧。你養的姑娘們都是忠義之氏,也都是個中高手。”張問劃亮火摺子,回頭看周圍,泛著一層水光的地面,附近還有滴滴答答的滴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