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末雅停住腳步問:“九尾狐在哪?”
玉公子說:“廣茂山慈雲觀,可你這樣去無異於送死,值得嗎。”
房門一開,夜風更是肆無忌憚的飄進房間,玉公子陰陽扇攥在手中,聽腳步聲遠去,始終沒有起身。
燭光微弱,凌亂著牆壁上玉公子的身影,風頭一緊噗的將燭火吹滅,黑暗瞬間遮蔽玉公子眼中的溫柔。
玉公子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蕭末雅走出客棧,人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冷月無聲,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漠然注視著人間悲喜。
廣茂山巍峨聳立,直貫雲霄,慈雲觀就坐落在廣茂山山巔,建造已有百年曆史。
蕭末雅到達慈雲觀門前已是次日下午,夕陽懸掛天際,如一顆沾滿血跡的頭顱,耀的晚霞旖旎,夾帶著一種死亡式的驚心動魄。
紅衣如晚霞,拾級而上。
觀門緊閉,不聞人語。
蕭末雅站在觀前思量片刻沒有徑直進去,她轉個方向順著慈雲觀外牆慢慢走著,慈雲觀規模比想象中還要大,走到天黑才將慈雲觀繞完一圈。
看著大地沉入黑夜,蕭末雅縱上牆頭,悄聲摸索進慈雲觀去。
慈雲觀內燈火零星,許多建築都是隱在黑暗中很適合藏身,蕭末雅輕靈如楓葉,無聲飄起墜落,遊走過數間房頂。漸入慈雲觀深處,燈火明顯增多,偶有一兩個來往的道士一邊講話一邊穿過庭院,但說話的聲音都很低。
蕭末雅趴在屋脊背面只露出兩隻眼睛觀察著周圍,待院子裡的兩名道士走遠,她正要起身,忽然又有腳步聲響起,隨即聽人說話,“九爺這次來可不是隻為成魔的那小子這麼簡單,其它的不要多管多問,你只需將安排你的事情做好就行。”
“九爺待我們慈雲觀向來不薄,這件事貧道自當盡力,絕不辜負九爺期望。”
兩道人影從迴廊中迎面走出來,一個手持拂塵的中年道士,是慈雲觀掌教長雲真人,一個是身著黑衣勁裝的黑臉男子,明月長老華箐的得力干將海闊天,蕭末雅認得出來,黑臉男子就是偷蛛心玉的那乞丐。
海闊天道:“那獸合神鼎的事情,就拜託道長費心。”
“九爺的事就是我們慈雲觀的事,應當的。”長雲真人一擺手說,“走這邊,人在廣場上。”
聽倆人腳步左拐,進了另一莊別院,蕭末雅悄悄跟上去。
長雲真人一邊說話一邊在前帶路,引著海闊天穿過一道花園,來到一處燈火明亮的大院裡駐足。
蕭末雅掠身落在就近房頂上伏下身子,觀察著兩人舉動。
海闊天忽然抬起頭衝著蕭末雅所在的方向高聲道:“蕭姑娘不必躲躲藏藏,現身吧。”話音方落,只見從四周跑出來十數名持劍道士,把蕭末雅所在的房子圍了起來。
蕭末雅暗自苦笑,沒想到自己千萬分謹慎,還是被發現了。她站起身將額前秀頭髮攏在後頸,昂聲道:“姑娘我出來又怎樣,就憑這你們幾個臭魚爛蝦,也想擋住我?”
長雲真人叫道:“狂妄,你以為慈雲觀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蕭末雅揮動紅袖衝地面劃出一道半圓,轟然擊倒四名道士。
“咦,我體內的法力怎麼會如此強大?”蕭末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她當然不知道,昨天夜裡玉公子為救她,已經在她體內注入了修陰真力。
長雲真人大喝一聲飛身上去,拂塵抖動,如蛛網罩來。他身為慈雲觀掌教,法力自然不同於尋常高手,拂塵之力剛柔並濟,殺機暗藏。
蕭末雅跟長雲真人鬥了片刻,法力不相上下,倆人都有些急躁了。
長雲真人貴為一脈掌教,若連個二八女子都鬥不過,當著這麼多手下臉面上實在說不過去。蕭末雅卻是為救朔寧拼命而來,若不成功將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倆人越打越激烈,真力激盪開,腳下房屋豁然塌陷,唬的周圍道士連忙後退。
長雲真人手中拂塵不斷變化著長度,忽而筆直堅挺如鋼刺,忽而柔軟似青絲,一連幾招詭異的強攻,把蕭末雅逼的不住後退。
“嘿嘿,看你還往哪退!”長雲真人冷笑著轉動拂塵不停在空中畫圓,氣機流轉,驟然掀起一道狂風。
蕭末雅身後是假山池塘,眼看已經被逼的沒有退路。
海闊天雙手環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二人打鬥,看長雲真人佔了上風,也就沒有再插手的意思。
長雲真人大步邁到蕭末雅面前,舞動的拂塵猶如一條掙脫鎖鏈的白龍,狂奔而來。
蕭末雅死死盯著飛來的白龍,她彷彿真的看到這條惡龍那兇殘的眼神,以及鋒銳的利齒立刻要將她咬碎了吞進腹中。
在朔寧面前,蕭末雅永遠是個溫柔體貼的姑娘,眉眼如春風,嬌憐惹人愛。
但在外人面前,在沒有朔寧的時候,在面臨死亡困境的時刻,蕭末雅永遠是那個倔強,頑固,不畏生死,敢與天公試比高的魔教妖女。
一道紅芒衝進了拂塵之中,惡龍如果真吃了她,她也敢鑽進惡龍的肚子裡,將它的腸胃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