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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牆角

細釵望著迴廊拐角,急得跺腳,時間緊迫,她不知李翩兒又要搞什麼鬼。她緊皺著眉頭問道:“李夫人,要衣服做什麼,快走吧,大官人就要出來了。”

“趁大公雞要花時間穿衣服,我要嚇一嚇他,你們古代人迷信,我就不信嚇不到他。府裡丫鬟那麼多一模一樣的衣服,就算是明天他看見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好了,走吧。”李翩兒將衣服展開,兩個袖口分別向兩根被她用力折斷的芭蕉莖上一掛。藉助微弱的廊簷燈火,從迴廊拐角望去,還真像一個無頭的幽靈女鬼,帶著一點陰森恐怖的味道。

當嘎吱一聲開門聲傳向拱門時,四個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那一件單薄外套在芭蕉樹叢下經受風吹雨淋,去完成李翩兒留給它的任務。風隅玿一身裡衣鬆散,勉強能蔽體便匆匆而出,夜風向他拂去,涼爽無比,繚亂了他那一頭披散的潑墨長髮。

他循著剛剛的動靜而去,然而卻在轉過拐角之際,心下腳上同時一顫。昏暗的雨幕中,那一襲迷濛飄忽的陰影身形赫然映入他略帶驚疑的眸中。有那麼一瞬,讓他這個不相信鬼神的人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心也隨之漏了半拍。

“什麼人,在這裝神弄鬼,給我出來!”他強作鎮定,衝著在風中飄忽搖曳的身影吼了幾聲。然而回應他的卻是雨打芭蕉聲,還有耳邊噼裡啪啦的雨聲。

他膽子雖大,但在沒弄清楚之前,也不敢貿然向前,這個世界上的事誰都說不準,這一點他清楚。毫不猶豫,他不做停留,帶著心中那一點恐懼果斷轉身,這會兒清涼的風吹在他微顫的身上都讓他有一種莫名陰森之感。回房後,房門被他“抨”的一聲關上,映了燭光的眼中難掩驚慌。

一句嬌弱的女子之音從帳內傳出,帶著詢問:“大官人,怎麼了?”

“沒事!”風隅玿語氣鎮定,然而握著茶盞的手卻在微微顫動,此刻也只有冰涼的茶水入喉,才能幫他壓壓驚。李翩兒的奸計得逞了,然而她溜得匆忙,未能親眼看到他的狼狽姿態。

他在桌前靜坐了片刻,直到身心皆已漸漸得以平靜,才起了身。燭火在他眼前迎著鼻息跳動,他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熄了這盞燭火。如果不熄,這隻能證明他內心的怯懦與愚昧無知,這是他一個自認為思想開明、飽讀詩書之人不願承認的。而如果熄了,他一想到剛剛在迴廊拐角看到的景象,整個人又覺得不安。

他糾結再三,最終撥出一口氣,燈滅了,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只餘幾扇窗戶從紙間透進的微弱光暈,慘慘淡淡。

“大官人,你手怎麼這樣涼?”

“無礙,睡吧。”他擁佳人入懷,卻怎麼也無法入眠。被李翩兒這樣一鬧,不僅興致全無,就連睡意都不知跑去了哪。

李翩兒她們四人當繞道回去後,活脫脫成了四隻落湯雞,全身又冷又溼。一路走得急,擔心風隅玿追來,慌亂得連傘都忘了撐。

用帕子擦了擦臉的李翩兒在細釵周圍走了一圈打量:“你們兩個,摔哪了?這也算是因公受傷,明天陪你們去看大夫,花銷由我相公報銷。”

“我們沒事。李夫人,你快沐浴吧,才出月子不久,身子可不能這樣折騰。”細釵自己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樣大的人了,還摔一跤,此刻站在李翩兒面前只覺整個人尷尬無比。

由於細釵她們也需要將自己好好收拾收拾,李翩兒沐浴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就落在了其他丫鬟身上。一番折騰,李翩兒入睡時已到了三更天。

李翩兒是心安理得進入了好夢,而另一邊的風隅玿則是在黑暗中靜默許久,快到四更時才艱難入眠。

他熟睡下的床底莫名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李翩兒的鬥雞終於睡醒了,開始嘗試著活動它因沉睡了大半天而變得僵硬的小身板。也許只有熱身之後才見真實力,這一點在這位雞兄身上深有體現。

它猛扇翅膀的“撲騰撲騰”聲自床底發出,隨即一聲響亮的雞鳴穿過實木床板,如雷鳴般直達床上那兩人的耳蝸。這堪稱比鬧鐘還管用,只需一聲,便驚得風隅玿猛地睜開了雙眼,睡夢中的女子在他懷中一震,腦袋瞬間清醒,卻在接下來一聲連一聲的雞鳴中迷茫得不知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