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冷玉虎也沒告訴陳吉洪昨夜之事,以免節外生枝,還是先找蒙面人為主。
又是尋找了一天,一無所獲,兩人神情沮喪,無精打彩。一晚,冷玉虎道:“程侃半家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說不定殺害忠臣的蒙面人就窩藏在他家。我們今夜到他家裡鬧一下,看看能不能引那蒙面人出來?再者這個程侃半也是個幹盡壞事的惡人,我們順便也懲治他一下。”
陳吉洪道:“好啊,我忍他已好久了。”
深夜,兩人蒙上面,一路潛行到程侃半家中。庭院裡房屋眾多,曲折迴廊,僮僕來往,家丁巡夜,但花木繁多,兩人藉以彰形,一直來到前院大廳前。
大廳內燈燭輝煌,坐著程侃半,兩旁坐有“金剛狼”、“蜘蛛俠”等一干人。大廳外的一棵樹上,綁著一個漢子,已被打得遍體鱗傷。
這時從大廳裡走出來一個惡僕,手裡拿著一根馬鞭,走到被綁者跟前,罵道:“你這小子骨頭還怪硬呢,打了半天了,我都打累了,你還這麼幹耗著。”說著揚起馬鞭一頓猛抽。
累得氣喘吁吁,氣得咬牙切齒,打者道:“你這臭小子也真是,打了半天了,也不吭一聲,真是氣死我了。”說完又噼裡啪拉地一頓猛抽。
打累了,打者索性坐在地上歇息,忍不住又道:“老爺看中你的老婆,那是多好的福氣啊!偏你這個臭小子不聽,哎呀,氣死我了。”
打者累得喘氣,又說了會話,上氣不接下氣,好一陣的歇息,又道:“你老婆跟著你,有啥好?吃不好,穿不好,跟著老爺多好!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一大群的丫環伺候著,連我也要叫她一聲奶奶。唉,想想我就來氣,我打死你,唉,累死我了,我再歇息會兒吧。”
兩人躲在花叢中,冷玉虎對陳吉洪道:“我們不能讓程侃半認出我們來,免得他找周莊主的麻煩。我進去鬧他一下,你躲在這裡望風,謹防那蒙面人暗中放箭傷人,”
冷玉虎抽出劍來,衝到庭院,一劍刺跑家丁,用劍把繩索削斷,救了那被打之人,學著河北話腔調,低聲道:“你快跑吧。”
家丁們圍了過來,“金剛狼”要在主人面前表現,揮著刀迎了上來。冷玉虎這幾天打探,知道這“金剛狼”是西北巨寇,心狠手辣,來到粟谷縣,為虎作倀,禍害一方,今夜相遇,為民除害,決不能輕饒他。
冷玉虎換了一種劍法,叫天雷劍法,平時只是暗中苦練,今夜才第一次使用,他不想露出真面目,以免那程侃半日後嫁禍到周莊主身上。冷玉虎使出一招:“天打雷劈”,一劍揮去,劍光中挾有風雷之聲,“金剛狼”聽見“當”的一聲,一低頭,自己的左手鐵爪不知何時已掉在了地上,左手臂上鮮血淋漓。那“金剛狼”知道厲害,倒也見機,右手抓起鐵爪,轉身就逃掉了。
仔細凝聽,沒有箭羽破空之聲。
冷玉虎衝上前去,“蜘蛛俠”拔劍迎上。兩人激烈相鬥,兩招過後,冷玉虎使出一招“電閃雷鳴”,一道閃光,“蜘蛛俠”的左手毒爪已然削去。這“蜘蛛俠”倒也知趣,知道對方輕饒,自己趕緊退到一邊。“蜘蛛俠”雖然作惡多端,畢竟外號中還帶著個“俠”字,冷玉虎削去他毒爪,稍示懲戒。
依然沒有蒙面人出現。
其他家丁不知死活,一起圍了上來,冷玉虎使出一招“晴天霹靂”,猶如蒼鷹博兔,把這些家丁打散。冷玉虎持劍又向“蜘蛛俠”衝來,“蜘蛛俠”知道不是他對手,轉身就逃。“蜘蛛俠”輕功了得,冷玉虎武當輕功也不示弱,兩人一前一後,跑到了後院。冷玉虎停下腳步,叫道:“朋友,我有話說。”
“蜘蛛俠”聽到“朋友”二字,從房頂上輕落了下來。冷玉虎直接問他:“這程家是不是還有一個用劍、而又用弓箭的人?”
“沒有。”
冷玉虎不死心:“是不是還有高手?”
“蜘蛛俠”搖搖頭:“沒有。”
冷玉虎轉身欲走,“蜘蛛俠”問道:“請問大俠貴姓?”
“我姓冷。山高水長,我們以後還有相遇的機會。”
冷玉虎來到前院,程侃半望見,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體若篩糠,不能起來,冷玉虎趕來一劍把他右眼刺瞎,算是為民除害。
冷玉虎大鬧了一場,和著花叢中的陳吉洪一道,離開程家。
翌日一早,冷玉虎兩人離開粟谷縣城,一路向北,賓士了五十多里,來到廟灘鎮。這廟灘鎮過去叫汪蔣集,因鎮上姓汪、姓蔣的居多,故名,有一年山洪暴發,把高崗上的一座小廟衝到河灘上,所以現在都叫它廟灘鎮了。
冷玉虎兩人在飯鋪裡吃了肉絲麵,然後要了碗茶喝著,坐在飯鋪裡歇息。街上的行人在這夏末的陽光下暖洋洋地行走著,還有幾隻蟬在高柳上一聲聲地嘶叫。
這時,突然望見有一位姑娘牽著一匹馬緩緩從飯鋪前走過,她穿著明豔,在樸素的河北這個地方格外引人注目。
冷玉虎望見,心頭一震,脫口而出:“葉木翠。”
那姑娘恍惚聽見,回過臉來,現著遲疑的表情,搜尋聲音的所在。她身材適中,鴨蛋臉,雙眼明亮,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只是現在臉上沾染上北方的風塵之色。
冷玉虎用手一招,又叫道:“葉木翠。”
那葉木翠望見是冷玉虎,喜出望外,放開馬韁繩,就快步走進飯鋪,叫道:“玉虎哥……”似有千言萬語,卻一時激動得無語可說,霎時又有千萬種委屈湧上心頭,鼻子一酸,葉木翠坐在凳上,頭伏在桌上,肩頭一起一伏,嚶嚶輕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