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頓了頓，齊紫淵又道:“既然你拿出這麼好的靈茶了，上次的事就當過了。”

莫鬼挑眉瞟了齊紫淵一眼，雖然齊紫淵說的也沒錯，不過為什麼他總覺得此人怎麼如此厚顏無恥呢？出力的是他莫鬼，有危險的也是他，為何高高在上的反而是齊大上仙？真是，想不通。

“雖然羅紫曦說你這次去九死一生，但是我只要那一生，如果你敢出什麼意外，我就將你原來的身體扒光丟到凡間去。”齊紫淵似笑非笑的看著莫鬼道。

莫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皮笑肉不笑的道:“什麼時候你這麼重口味了……”至於齊紫淵的威脅莫鬼並不當真，雖然相處的時候不多，但也夠他分辨齊紫淵話中的真假了。

“重口？”齊紫淵呵呵一笑，道:“我殺的人恐怕比整個卟琨派的人都還要多。”

儘管齊紫淵說這話時面帶微笑語氣平緩，可是莫鬼還是沒來由的覺得腳底寒氣直衝心底。連忙喝口溫茶暖暖心，莫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兩人安靜的喝著手中的茶，相顧無言。

茶盡人也到了該走的時候。

齊紫淵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的道:“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靜靈島的陽光或許是因為陣法，沒有顏色，總是給人冷冷清清的感覺，但此刻莫鬼卻覺得陽光變成了溫暖的顏色，照著齊紫淵挺拔的身影上，格外的好看。

有多久沒有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了呢？太久了，久到已經記不清了，對了，上一個向他說這話的人怎麼樣了？對了，他死了。

死了好久好久了。

為什麼這麼久了，一旦想起來，心，還是那麼痛。

他死的時候多大了？哦，十三歲，可是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那時候總是愛跟著她屁股後面清清姐姐清清姐姐的叫，儘管餓得走路都快走不動了，可是他的叫聲一直都是那麼有力，讓人聽著就覺得他真是有活力，讓人安心，這麼有活力的小崽子肯定沒有那麼容易死掉，那時候她一直都是那麼認為的。

天災人禍。

天災總是在人禍的前面，人禍還能夠靠人力化解，可是天災在凡人眼中，卻只能聽天由命。

地牛翻身，當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原本就是一場大災難，可是更大的災難是屍體沒有處理，腐爛引發的瘟疫，那時候屍體太多，甚至把河水都汙染了，誰喝誰就會得病，就算燒開也有可能染病。

最可怕的是，因為飢餓，為了活下去許多人都走上了不歸路，搶劫殺人甚至吃小孩的比比皆是。

那是另一種人間煉獄。

他們就是在煉獄裡相遇，兩個瘦弱的小孩，都沒有家人，手無縛雞之力，脆弱得力氣大的男子只需要一隻手就能夠要了他們的性命。那時候，他們活下去最大的威脅不是飢餓，而是那些大人們，尤其是男人，對於他們來說，真正的惡鬼就是那些大人。

可是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在太平盛世沒了大人的庇護想活下去都艱難，何況是現在？他們那時候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哦，不會抓去當食物以及能夠找到吃的，甚至連吃飽都不敢奢望。

他們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生火燒水，最終小男孩染上了瘟疫。小女孩跪坐在小男孩身邊，哭得差點背過氣去，可是沒有辦法，她無能為力……

小男孩虛弱得甚至坐都做不起來，骨瘦如柴的身體，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面板，乾裂的嘴唇，一點都不好看，小女孩瞧了瞧小男孩，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