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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四、不復舊

“你可得賠了我這身衣裳!還有裡衫、兩當想來都是不能再穿了!”

“我賠......賠?”餘昭儀見狀又哭得洶湧起來,指著那畫屏就道,“我要先賠了那畫屏、那臉給我扯下了.......”

已然從翠鸚處問清了十之八九緣由的李卉繁轟然一笑,“你扯壞了此處太后的臉,怕銀子賠不了的,得用命來!”

“我!我!求恪王再畫一個,定是能畫得一樣!”餘昭儀聽得要拿命賠,又是不肯相舍樣的斯斯艾艾,“你帶了我回去,我去尋著恪王求他!”

“凌旋!”李卉繁也坐下了,盯著她就看,“你這會兒是真痴傻還又是扮的?”

“我.......我!”餘昭儀兩行淚又掛了下來,“我也不知自己是真痴了還是又扮的。我已是辨不清了!”

“就曉得哭!有這等哭的功夫不如爽氣地跟了我回去,何必霸著這處活墳樣的地方不肯放?”李卉繁罵了一通又嘆了一聲,“可莫要再說不同我走!”

“同你走......我確是想的。可、可........”餘昭儀聞言愣怔怔地又起了夢魘之感,“陛下可當真是駕崩了?劉赫是真做了寒朝的皇帝?”

“是!拓文帝連同鄭貴嬪被那火龍活焚了!崩得不能再崩!”李卉繁說來戲虐,然每每想起那一幕總還是震顫不不減。她想著待回去了,一定要將這“千古奇觀”細細地說與至尊、梅素、爾永、酈心他們聽,又想著也是可惜了他們不得親見........

“我......”餘昭儀抽抽搭搭地打斷了李卉繁的神遊,“我還能回得去麼?我已是無有了姓、無有了名、無有了家、似也無有了魂,回去了又能到那處安身立命?我也恨哪,我恨劉赫!”

“無有姓名豈不是更好?”李卉繁嗤道,“改名換姓再做一世人又有哪裡不好?”

“縱然你不再是宇文家的女郎,既有我們在,也吃不得苦去。若我是你,定是會忘了什麼恨不恨的、好生地活了下半輩子,這才對得起吃過得這些苦,受過的這些罪!”

“我真能重活一世?”餘昭儀那袖子擦著淚,“可我這、這已然不是囫圇的身子.......”

“有何可這的!醮夫再嫁也不是什麼羞恥之事!說起來當年魏文帝還曾下過詔令慫恿寡婦再嫁,你倒拿捏個什麼三貞九烈的樣子,可是無人會賜你牌坊!”李卉繁自腰間抽出塊帕子扔給餘昭儀,“再者縱是不嫁又怎樣,難道就不能過活了?”

“你、你是說得輕巧!我知道你而今定是過得滋潤,瞧你那根簪子,也能猜出至尊是何等寵愛於你。哪裡跟我似得.......”餘昭儀忽然又升起了不甘,“我當真是命苦!運也苦!”

“凌旋!”李卉繁拉住了餘昭儀的手,“我們四個自幼一起廝混大的,我最長、酈心最幼、盛馥與你比肩。看似彼此知道心性,實則也不是!”

“盛馥是真霸王,酈心是確嬌蠻,只有你我一個是假充武莽,另一則是虛裝無爭。可我之武莽實則不愚,你之無爭實則也並不是賢良!”

“如今我來尋了你,要接了你回去,全然是看在我們自小的情誼,不忍心你在這裡做個孤魂野鬼!我原來想你吃了這些苦終該有些長進......然你若還是總要嘆著自己不好、怨著自己命苦的,我縱然接了你回去,你還是會重蹈覆轍、再做些傻事來坑苦了自己。”

“我改!我定是會改!”餘昭儀反手拉過了李卉繁、面露糾葛,“我若走了,這畫屏.......”

李卉繁蹙緊了眉頭看了看畫屏上的而今羅剎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劉赫既肯將此處交於我,說陰他也是不甚在意。畫屏壞了便壞了罷,又不是真殺了她孃親老子的,倒逃不掉償命!”

“他要是不肯呢?!”餘昭儀還是怯生生的。

“不肯便來打過!”李卉繁雖是摸了摸腰間的鞭子,卻想著這事少不得又得搬出盛馥來才能擺平!

“你為何會來尋了我?”餘昭儀又問。。

“先離了這活墳塋再說可好!呆久了滲得慌!”李卉繁拉起餘昭儀便往外去,“這闔宮的夫人可都是死絕了,你這本就是半假不真的就再不要自稱什麼餘昭儀!如今既然你也是無有姓氏了,索性只叫凌旋!無姓無族,逍遙無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