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六百六十一、何及矣

蕪寧端著身姿慢慢走來,一派無需言表的不悅之態不僅將她充填地滿滿當當,更是外溢不掩......只將那兩人迫得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好避開些“鋒芒”。

“見過東方娘子!”

“見過舅母!”

兩人拜了個禮,旋即便束手垂目而立,再無二話。

蕪寧拿眼掃向一雙的璧人,明明心中已揣了懊惱、怨自己切不該將源於盛馥的“無名之火”撒向這一雙無辜,待他們刻薄,亦不過是要舒一舒心頭的一團悶氣、存心要尋了他們頂缸可若她要表露出自悔憐惜......卻是不能!

“哼!”蕪寧驀地又冷哼了一聲,聲氣愈發的尖冷,“而今,此時此地、論誰不要說聲‘茲事體大’,二郎不去前庭與各路來人斡旋則個,倒還得閒在此賞景弄情?”

“且不止是賞景弄情,更是想要憑空生出些誹謗之言來,可是?”

一番“恫嚇”之下,盛為與謝酈心本該生出些畏懼才是,可在盛為那裡卻實則就是一派無謂,而謝酈心的一雙眼中偷洩出的戒備,倒與她須臾就擺出的“恭敬”身姿,截然而反。

蕪寧見狀火氣更盛,正要再出言呵斥,不料卻被盛為搶了先機。

“非也非也,謬也謬也!舅母此話從何而起?”盛為輕輕揪住了就要辯答的謝酈心,勉力將臉上的笑意攏了又攏、堆了又堆,“不過是二郎本就是‘小人不託膽’之流,經此一事,幾乎就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寢食難安不止更是腿軟筋麻......是以酈心才拖了二郎到此處歇歇心、好生喘上口氣!”

“至於所謂誹謗之言,只恐是舅母多心,二郎不過是擔憂盛馥,焦急是有、慌亂不假,然並不曾口出狂悖之言......因此萬擔不起誹謗之罪,為此二郎可是冤屈......且舅母當知,二郎即便再不知天高地厚,在舅母這廂,也是萬不敢造次吶!”

“不過麼......舅母,二郎還是斗膽要問,盛馥究竟如何?來日可能痊癒?”

盛為一通自貶復加上幾句搶白,尤其是最後一問,真真確確地讓蕪寧頓時語塞。

盛馥如何?不如何!為何不如何?因是憑她蕪寧一身造化,也是看不分明她前路如何!

盛馥可能痊癒?不知曉!如何不知曉?因是憑她蕪寧通身本事,也是捉摸不出她可否痊癒!

且又何止如此!縱然她從齊恪處尋、甚至從劉赫處找,亦是瞧不見一星半點盛馥將來之兆......“束手無策”四字用在而今,便是最適宜之詞。

她用盡周身解數也斷不出,盛馥這牽動著來日天下格局之人究竟前路何去何從......是以她惱火!是以她懊喪!是以她違了自己一貫“凡是淡然處之”的脾性,生生燃起了惱怒。

然蕪寧可能對盛家二郎如實以告?顯然又是不能不可!此處倒不是蕪寧唯恐“有損英名”,而是實不想再給已然為阿姊之恙誠惶誠恐的盛為再添鬱結。

不過只是幾剎的啞然,謝酈心卻知覺盛為的身軀頓時緊繃。

盛為是何等樣人?他心思最是細膩繁瑣,又是於“察言觀色”駕輕就熟,混賴之樣慣來只為掩飾本性......若說而今蕪寧只是出言刁鑽刻薄倒也無事,可她這怔愣,卻叫盛為生出了十二分的張皇。

張皇之下,憂恐橫生。待盛為再開口之時,他臉上的笑意已失了自在,連帶著嘴角都在微微而顫。

“二郎知曉盛馥得的既是頑疾又有沉痾纏身,若要治癒,棘手是定然的......然外祖族中當是有仙方妙藥可治上一治,了不得,也就是耗時甚巨罷?”

蕪寧依舊無言,她一雙秀眉微微而蹙,硬叫原本光潔瑩白的印堂生出了幾道淺壑。

“舅母緣何遲遲不答?舅母切莫嚇唬二郎!””盛為見狀驀地收斂了笑顏,聲氣也隨著嘴角一同顫動起來,“舅母可切莫吐出些諸如‘子不謹,前既犯患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之言,不僅二郎聽不得,那齊爾永,還有父母母親想是更聽不得......可要二郎去尋了舅父來問?”

蕪寧閉起了雙眸,不願去看盛為的模樣,更不願去想她看不清、斷不明的“來日”當真會是一片晦暗.......她的心意在一息間橫流豎轉了千回,終而還是決意要“如實以告”,或者還能“救亡圖存”,免去那“天刑之,安可解”之困。

“若你舅父有方,便不必我去相看了!”

“你們這些小輩,行事皆獨愛先行後聞之道.....且最生可惡的,是個個不是不明其中因果,而只為一意孤行、一足已心!於天道天意全無半分忌憚!費煞了旁人苦心不算,更是會牽累自己致死。”

蕪寧輕聲絮叨著,雖言辭中仍是責怪之意,然卻不再峻厲。

“你二人當以此為戒,日後斷不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若不然再生禍害,便是決計無解!”蕪寧言罷睜開眼,意味深長地又將盛為兩人掃視一回,“勿要不服,勿要於東方族一知半解之下,暗中忿忿不平道‘你等不就以逆天為生’......此中的玄機,不是你倆如今可以解得的,休要妄想妄言!”

“也休要再喋喋不休地詢問!只按我說的去做即可!”蕪寧須臾眼風又厲,及時地止住了謝酈心的欲啟之唇。

“為今之解,獨在一個‘疾’字之上。”。

“因此你盛家二郎,再不可顧小兒女的情長愛短,只能速速地去調停了各路,讓他們原道而返,而盛馥,更是要立即離了此地方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