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公面對著蜀國文武及數萬禁軍的面,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鄭重道出,而樗裡驊聞言後也不多話,立刻抱拳施禮後就接過了蜀國相邦印信和司馬兵符。
在他的眼裡,與蜀公相約演的這場戲本就不必追求完美而只是要個過程罷了。
既然蜀公將他的戲份演完了,那就該輪到樗裡驊自己上場了。
望著滿臉血汙,被人第一個押到白虎殿前的嚴叔段,腰挎印信兵符的樗裡驊抬手一指那抖得如同篩糠般的蜀國司馬,冷笑一聲後大喝道:
“嚴賊,昔日劍閣關上,坐視我抗戎秦軍與戎人死戰,坐視王敏將軍絕望自刎之時,可曾想到過今日你會被我秦國人抓住?”
樗裡驊話音剛落,他身旁一人立刻大喝一聲,衝向了嚴叔段。
“今日老子才知道當初劍閣關上的守將是你這老賊,若是昨夜就知道了此事,你安能活到今日。還我弟兄們的命來。”
大喝間,眾人只見一道黑影風也似的跑向了嚴叔段,定睛看去,只見那人不是當初帶領蜀北郡殘兵一路順著漢水南逃的謝韞又會是誰。
其實直到昨夜,謝韞才知道了樗裡驊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官爵不高,但能獨當一面的青年將軍。
而且,當他知道樗裡驊已經做到了秦國左更的位置時,他雖然吃驚但也終於明白,為何樗裡驊能夠帶領那麼多的秦軍進入了蜀國意圖鳩佔鵲巢,圖謀一國了。
快意恩仇本就是謝慍豪爽的性格中最為重要的部分,當初蜀國兵馬不讓王敏將軍率領秦國敗軍南入劍閣,導致大軍全軍覆滅的畫面從來都沒有從謝韞的腦海中消除。
自然而然,他也就對謀取蜀國的行為興致頗高。
但當他這時從樗裡驊的口中獲知那劍閣守將就跪在自己面前時,他哪裡還有耐心等待樗裡驊的審判。
怒髮衝冠的謝韞連同他身旁的十數名王敏麾下部將衝到了嚴叔段的面前,絲毫不理那滿臉血漬的大司馬苦苦哀嚎,二話不說就是一通胖揍。
而樗裡驊則用他冰冷的面孔望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幕,絲毫沒有出手阻攔的念頭。
只是他用餘光看到,自己身後那蜀國的君臣們看到如此慘無人道的一幕,紛紛嚇得站也站不穩了。
別說是他們,就連殿前空地上那八萬蜀國禁軍看到昔日司馬被毆打的慘叫連連,也都紛紛面色蒼白,默然無語。
因為昨夜,當他們去往相邦府外平戕司馬與相邦府的火拼時,就親眼看到了突然出現的秦軍將士們那強悍到極致的戰鬥力。
只是短短半個時辰,被視為精銳的司馬親兵三千餘眾就被突然出現的秦軍擊潰並擊殺殆盡,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
八萬禁軍眼看著兩軍相鬥,卻始終不敢出手,直到蜀公的軍令傳來,他們才頗有些“興高采烈”的放下了武器,做了那些北境殺神們的俘虜。
如今又看到那在昨夜戰場上如同死神一般的秦軍統帥謝韞赤手空拳毆打嚴叔段,這些兵士們除了心有餘悸之外,又哪裡會生起反抗之心呢。
短短數十息的時間,被毆打的嚴叔段就沒有了氣息,那像是殺豬般的慘叫突然停下來時,所有人都明白,這昔日權傾朝野的司馬大人是徹底歸天了。
“相邦大人,您看首逆劉執與嚴叔段均已伏誅,我們還是進殿商議國事去吧。”
因為嚴叔段被人活活打死而突然變得寂靜的白虎殿前,蜀公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在樗裡驊的身後向自己新任的相邦開口懇求道。
對於這位老人來說,殺人雖然從來都只是自己上下嘴唇閉合之間的簡單事情,但親眼看到一個人被活活打死在自己眼前時,還是讓他驚嚇不已。
所以能親口向樗裡驊提出如此理智的建議對於內心充滿恐懼的蜀公來說已然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了。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樗裡驊卻聞言後只是冷笑了一聲,隨即頭也不回的向他說道:
“君上莫急,首逆雖死,但從逆仍眾。
食君之祿,替君分憂。
雖然本相還沒有領到蜀國的國俸,但我也該替君上分憂,將亂臣賊子盡數殺盡,還君上一個朗朗乾坤再說。”
“相邦大人,還要殺人嗎?”
蜀公聽到樗裡驊的話後,急得都快要哭了出來,但樗裡驊哪裡還會等他再次開口說話,立刻派人將嚴叔段麾下未死而俘虜者三百多人帶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