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院外的人,向他揮揮手辭別。
宇文訣走近了幾步,說道,“要是……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要告訴我,知道嗎?”
川瓊像是在思考這句話,沒等她思考完,侍女已經把她迎走了。
祭祖的那日,雨師家的祭臺擺在東胡皇宮,塵宵宮外都是雨師家每一支的代表,剩下的就是涼州的雨師皇室。
眾人都是一身的黑色。
堂內盡是牌位,堂下盡是蒲坐。
雨師家的人按照輩分跪拜在堂下,一個接著一個上香磕頭。
最前面是一個青色的蒲坐,紋了一圈黑色的蛟龍。
就在付氏大妃的皇子們跪拜後,剩餘皇子上前進香,雨師律叫住了他們。
他跪坐在最前面,回頭對排在女席中的六公主伸手,“過來,川瓊。”
雨師皇室中人一驚。
她站起來,走到最前面。
雨師律輕聲道,“小六,輪到你行禮了。”
聽完後,川瓊膝蓋一彎跪在面前的蒲坐上。
他這一舉,就是說明,六公主和付氏大妃的皇子們地位相等。
從來沒有女子可以越過男子行禮,可雨師律開了個先河。
訊息傳到門外等候的後宮妃嬪中,幾個宮妃捂住嘴巴笑,看見付康兒的臉色成了豬肝色。
她不顧身份就要闖進去,被侍衛攔下,“娘娘,不可。”
玉箏嘆息,“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付康兒大怒,“本宮是大妃,你等敢阻攔我?”
只有姓雨師的人才能進入其中,即使付康兒已經成了大妃,即使付康兒已經成了雨師付氏,她依然不算是雨師家的一份子。
堂上也是一片震動。
雨師括碰碰宇文訣的手臂,“你看,我就說有好戲看。”
“噓……”
宇文訣穿過眾人的身影,望見她筆直的背影。
這些人的爭吵因她而起,可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行禮完畢,雨師律說,“做得好,回去吧。”
彷彿他面前的只是個六七歲,不懂事的小孩子。
他對她偏疼至此。
暖洋洋的陽光灑下,即使是陰暗處的宮殿也能感受到溫暖。
祭祀在清晨結束,眾人也都退去,那一幕讓人不安,可雨師律如今才是東胡的首領,他有權決定行禮的順序。
午後的陽光平靜中閃耀著孤獨。
雨師律睡在能曬到陽光的地方,身下是一隻藤椅,身邊有人來回搖晃,像是哄娃娃睡覺,陛下身邊服侍的人都知道,他平日能睡著的次數並不多,就算是飲多了酒,酒醒了,他人也醒了。
這些年,他蒼老得和六七十歲的人一般,就算是雨師乘歌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可以認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