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輕輕的替秦氏按著肩:“母親何不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我們相府嫁了一個天才給司家,那是何等的寬容大度不計前嫌?就算是庶女又如何?一個天才的庶女,足以堵住司家的嘴了。”
“她表現的越出挑,咱們就該越高興。”
“說來也是。”秦氏緊皺的眉頭略微一舒緩。
可還沒高興多久,周以慧的貼身丫鬟杜鵑便陰沉著一張臉進來了。
“太太,老爺回來了,說是要見見三姑娘。”
秦氏不悅的‘嘖’了一聲。
“母親您看,說曹草曹草就到。”周以慧卻是輕笑了一聲,扶著面色不佳的秦氏一同去了大廳。
……
周相爺年過三旬,留著美髯、氣宇軒昂,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年,也該是一個俊俏郎君。只不過時光不饒人,在他臉上刻下了些許滄桑,當初的俊逸少年郎變成了如今偉岸英武的中年人。
他看到周以寧,臉色並無變化,不悲不喜,不像是個父親。
“你回來了。”他打量了一眼周以寧。“聽說你在讀書寫字上頗有些天分。”
周以寧故作羞澀的低下頭,隱藏住眼神中的精光:“只是外面傳的有些兇罷了,我不過是個平庸之人。”
“平庸之人可沒辦法五天就把三字經給背下來,也沒辦法練出一手好字,你頗有天分,不必藏著。”
周相爺說著輕撫周以寧的後腦,一派慈父的做派。
周以寧險些控制不住身體躲開。
每一寸的撫摸都讓她發自內心的噁心。
哼,慈父?
在她面前裝什麼裝?
能把女兒賣給司家只求一個好名聲的人,可不配當她的父親。
這幾天周以寧整個人都養回來了不少,面色紅潤,一雙眼睛圓潤像是小鹿,一般足以讓人對她生出一股憐憫,她擺出孺慕的眼神望向周相爺,裝的像是個充滿期盼的女兒。
周宰相又不鹹不淡的誇了幾句,轉過身走上座位。
這時他才發現也落了座的秦氏和周以慧。
忽視了一向優秀的大女兒,周相爺顯得有些尷尬:“夫人……慧娘也來了。”
周以慧從小就是周相爺的掌中寶,此刻被冷落雖說心中略有不悅,但也還是迎上去笑著叫了一聲父親。
秦氏像是故意要表演給周以寧看一般,幾個眼神就讓在場的所有僕從都把站在原地的周以寧當空氣,也沒有人給她搬個座位,就讓她傻不愣登的杵在原地。
秦氏親切的給周相爺夾菜,又讓周以慧給周相爺捏肩奉茶,完全無視了尷尬站在原地的周以寧,看上去在飯桌上的一家三口才像是家人。
而等在一邊的周以寧就活像是個外人。
周以寧並沒有秦氏想象中的焦慮和慌張,相反,她很平靜。
是啊,她從來就是個外人。
從她生下來那一天起,她就沒被相府一家當過家人。
工具、交易品,這些從來都是她身上的標籤。
只是,工具人也是有脾氣的呀。
周以寧站在原地緩緩抬起頭,像是什麼都不懂一般,脆生生地叫了一句:“父親,如今我該坐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