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老夫人,輕聲道:“如今這天兒可是越來越冷了,祖母可要擔心身體。”
“是冷,不過屋裡還算暖和。”老夫人輕撫蘇瑤玉的額角,又藉著道“只可惜咱們家,只有我這兒能燒地龍,真希望你們的屋子裡都能燒起來。”
“這是天家定的規矩,凡官宦人家,唯有三朵金花以上的誥命屋中可用地龍,再富貴的人家也不得違反,老夫人慈愛之心,媳婦心領,只是規矩壞不得。”說話的是二房夫人魏氏,她家世不太好,父親只是個掛了閒差的翰林。
她本性愚懦,用周以寧的話來說:讀《列女傳》讀壞了腦子。
一番話說得老夫人面色一僵,若不是蘇瑤玉打圓場,好好的天又被她給聊死了。
老夫人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緩緩開口,說到了正題上:“說起來,長公主的賞雪宴臨近了吧。”
姐妹三人的手均是一頓,抬起頭看向了老夫人。
周以慧勢在必得,周以安目光炯炯,唯有周以寧,自始至終都是古井無波。
老夫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蘇瑤玉接上話:“正是呢,長公主家的雪裡紅近日也快開了,那異香真是讓人難忘。”
“我這老婆子若是身體好點,定是要看看的,只可惜身體不行,就不陪你們這些年輕人去了。”老夫人眼神轉向三姐妹“若是長公主能賞賜一隻雪裡紅,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長公主愛財,若是能奪得詩魁,定能求得一隻雪裡紅。”
“瑤玉相信三位妹妹的才學定能大放異彩,為祖母贏得一隻雪裡紅。”
三位!這是三姑娘也要去?
眾人的目光刷的看向周以寧,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周以寧淡定的舀起酥酪,平淡的像是在作壁上觀。
一旁的周以安就沒那麼淡定了,一個沒忍住,指著周以寧問:“祖母,她也要去嗎?”
“你三妹妹也是相府的姑娘,如何就不能去了?”老夫人面色明顯一沉。
“可是她大字不識一個,去了也是丟人啊,這不僅是相府丟人,更是會讓妹妹以後沒法兒在京城的貴女圈子裡抬起頭的。”周以安目光惡毒,看起來是為周以寧擔憂,實則是在當眾羞辱。
關在祠堂的那些日夜,刺骨的寒冷,清淡的飯菜,還有穿不暖的衣裳,這些羞辱周以安永世不忘!
她抬起下巴,一臉高傲的望向周以寧:“三妹妹,姐姐也是擔心你。”
“呵呵。”蘇瑤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以慧深吸了一口氣,把頭低下,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聽到,一口一口的舀著酥酪。
周以安一臉茫然,看著蘇瑤玉問:“你笑什麼?”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二人就頗有些不對付,尤其是當時蘇瑤玉護著周以寧,更讓周以安對這位堂嫂不滿,在她看來,出身極好的蘇瑤玉合該和她還有周以慧一派。
她身為二房長媳,怎麼能自甘墮落的靠近周以寧呢?
蘇瑤玉強忍著笑的抽搐的嘴角:“二妹妹,你是關久了還不知道吧,如今三妹妹可是有名的才女呢,五日熟背三字經,十日寫出一手簪花小楷,更是畫的一首好蓮花,連琴藝也沒落下,如此出色,眾人都盛讚有大妹妹的風姿。”
“什麼?就她?”周以安驚得一聲尖叫。
周以慧怕她又說些掉底子的話連累自己和母親,揹著眾人在周以安的腿上一掐。
她端著溫和的語氣,輕聲道:“二妹妹,你念佛經念得太過虔誠,怕是還不知道這些訊息,如今知道了,你也該為三妹妹高興才是。”